就像他當場摁倒金鉤殺手黃永鋒的手段,只不過省略了肘擊、擰斷骨頭之類的兇殘動作。
周圍人都來不及驚呼,聶偵查員估摸是心疼得捂住嘴巴,想踹她組長。裴逸沉默著再一掌橫切頸部,看著聞羽眼珠一定,凝固,在他身下失去知覺終於老實了……
被樹蔭遮擋住的豔陽終於移上梢頭,驟然驅散山間的陰霾。
消防戰士奔跑著,用水柱澆滅了停車場上燃燒的殘車,空氣中仍然瀰漫濃烈的火石焦油氣味。
“快,動手。”
裴組長面色一凜,低聲吩咐,下手。
章紹池捂住出血的脖子,一步都沒停歇,打手勢:能救命的人在那邊!
他們甚至不敢多說話,一切都在無聲的默契掩飾下,按步驟順利進行。
張大佛爺被章總從樹叢後面拎出來,看到這位老闆眉骨和手臂上一塌糊塗:“誒,你也傷著啦?喔幫你瞧瞧。”
“不用管我。”章紹池一擺頭,示意身後擔架上昏迷的人,“我們剛剛捉到了,您的病號,就是他,拜託您了!”
神醫今日很忙。
張文喜剛剛把幾樣瓶瓶罐罐,藥膏藥粉,神神秘秘地塞回藥箱,籲出一口氣。
特意脫下一身白淨的綢布褂子,支起來幫陳老總遮陽。
“看在你陳老頭兒傷成這可憐巴巴的慘象,我救你了,死不了的!唉,這就叫做醫者仁心吶,從前的嫌隙,你還欺負我珣兒的事,喔倆就都不計較了。”
張文喜正嘮叨著數落陳處長,短短一刻鐘內再次被趕鴨子上架。連同傷員一起塞進一輛suv車廂,臨時“搭建”的醫療室。
刻不容緩,而且不容有失,因為眼前一切隨時有可能灰飛煙滅,在幾秒鐘內引爆成一團血肉讓他們無能為力。
張文喜聽著裴組長在他耳畔低語講明情況,神情驀然嚴峻:“喔知道啦,你們都出去等著,車門關上……喔做手術從來不準外人圍著看,鬧心,外面候著。”
……
車廂內彌散出一股藥氣清香,很好聞,讓人神思寧靜。
手術刀在鼻腔和眉心一線未留痕跡,都沒見血。
裴逸叉著腰,焦躁地在臨時手術室外面繞圈,不遠處就是黑煙瀰漫的停車場。車門突然開啟了,張神醫只穿一件無袖的對襟中衣,鎖骨和手臂上洇出一層薄汗,很疲倦但一笑,對他們點點頭:“好啦。”
聞羽少校躺在車中,仍然半昏迷。眉宇間的神情透出平靜安詳,從一場夢魘中解脫。
“可不是喔滴麻藥弄昏的。”張文喜解釋,“像是被誰敲了脖子,給他敲昏了!”
裴逸搶在他的偵查員美女前面一步,跪下去摟住傷員肩膀,在聞羽腦門上用力親了幾口。
百感交集,簡直像做夢,很怕懷裡抱著的人是不真實的,一撒手又不見了。
手術取出的小物件,被張文喜順手丟在鐵盤子裡。裴逸一看,趕忙拿走,很謹慎地擱在遠處空地上。
一分鐘後,只有小指的指甲蓋形狀的晶片,“撲哧”打起明銳的火光,微型爆破,在一叢白煙的美化籠罩下,最終化作金屬碎片殘渣。
圍觀的所有人倒呵涼氣,太險了……
都弄不清是定時爆破,還是當真有人暗中監聽,就差那麼一點。假若換個手腳慢的、技術糙的外科大夫,很難死裡逃生。
張文喜重新穿上外褂,慢條斯理兒地用白帕子擦汗,比劃一下:“應當是從他的鼻腔此處,用一根針管打進去的。一粒金屬片片,看起來很小,假若真的炸開,他的顱骨和腦瓤子肯定炸成血肉模糊,就沒得救啦。”
這番手藝,堪稱活佛在世。
裴逸和身邊的聶小姐差點給佛爺當場跪了。
張文喜淡淡一笑,不稀罕。細長的一雙眼早就看淡紅塵情事,見識多了。世間名利皆浮雲,富貴金錢如糞土,當初沒有留在燕城就不在意官位或虛名。
小神醫問:“你真的是喔珣兒的徒子徒孫?”
裴逸畢恭畢敬,垂首而立:“是的。”
“見過師叔。”他嘴倍兒甜地巴結一句,彎腰九十度磕著地,給神醫拜了大禮。
小神醫拎了檀木藥箱,已經轉身離去,咕噥著低語:“喔就瞧著有幾分像,很像喔珣兒的模樣……既然來都來了,喔去瞧瞧楚珣他怎樣了。”
裴逸亦步亦趨,緊追著送出幾步路,送小神醫登上專車。
大約也是心理作祟,敬佩與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他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