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珣沉默閱讀著那些名字,終於念出打頭的這一串字母:t-e-a--o。
“我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楚珣的聲音飄蕩在房間裡,“這是一條密碼情報,最後的情報,還是發給他師哥的,te ao……”
此時再發出這句話,刺目又鑽心。所有的牌面開始發光、錯亂、閃回著衝擊螢幕,也碰撞人心。那些已經死去無法再復生的人,還有那些苟活在世上的。
最終,所有撲克牌從桌面上一掃而空。觸目驚心的一段黑屏之後,桌面上閃出最後的王牌。
這場拷問情感與人心的討伐戰役中,最後的祭品。
絲絨黑緞似的一條大蛇,高貴而優雅,身軀盤踞,目光幽冷妖豔。
螢幕下方甩出一行花體的大寫字母:bck aba……
一向冷靜自持如楚珣,嘴唇和手指都抖了,似乎明白將要發生什麼,雪白的面龐終於浮出動情的波瀾:“最後的獻祭,是他自己。”
……
血日熔金┃我留下來,您放心吧。
楚總是無法親眼目睹今日在機場航站樓天台上, 圍捕匪首的最後一場戰役。
血日與金色的天光, 是為這一代年輕的勇士喝彩。今日必然有人死,有人生。
雷魄雙腳站在天台的邊緣, 唇邊勾出冷豔的笑。
“冒爺, 你這樣年紀, 腦子還是不清醒,難怪你全軍覆滅, 如今只剩孤家寡人, 呵。山高水遠不辭辛苦,這地方是你為自己下葬選擇的一塊風水寶地嗎?”
太毒了, 吳廷冒豹眼圓睜:“你, 你……毒蛇!”
“我就是毒蛇哈哈哈哈——”雷魄甩開長髮大笑出聲, “可惜你太不聰明,你的槍口一直都指錯了人。”
圍觀人等大氣都不敢出,不知這一對瘋子棋逢對手下一步又要做什麼,生怕刺激到哪隻槍走火。
章紹池口中“沒用的臭小子”裴二少爺, 徹底被晾一邊兒了, 槍口卻還頂在他腦袋上, 隨時都可能很無辜地捐掉性命。
裴逸盯著毒王腰上捆綁的一圈臃腫玩意兒,以眼神示意他弟弟:琰琰,別怕,小心。
裴琰回以眼神:要打麼?哥你發一聲號令,我想揍死這老傢伙!
雷魄毫不留情地嘲諷:“老毒王,你只知道陳副處和廖警官曾經參與當初的邊境圍剿, 是那一年聯合行動的指揮官。可惜你的情報不太準確,還漏了你的一位仇家。”
“誰?”
“你漏了我啊!”能瞞到最後,雷魄甚至笑出幾分邪惡的得意。
“八年前進山圍剿,當地的幾名六處特情人員,臉都太熟了沒法用,我就是臨時借調前線的‘生臉’,外圍的火力支援。我參與了最後的進山突擊,這件事的行動名單如今都沒有幾人知道。”
這是最後的一道重擊,吳廷冒的手指已經發抖,一向都疑心病重,輕易不相信任何花言巧語。但是,假若雷魄從一開始就故意隱瞞,從始至終就在耍他!
“最後一場戰役發生在撣邦,非常靠近邊境的地方。藏大貨的那處村寨叫作雲樹寨,很好聽的名字,我說的對嗎,可惜充斥著一群愚蠢的烏合之眾!提薩拉是在村寨前面和我方火力硬碰硬交手的時候,腿部中彈沒能逃脫,就被捉了。”雷魄講話平靜,眼底透光,“雲樹寨後面有兩條小路,一條路被火線阻斷、濃煙沖天,另一條路煙塵稀少、暢通無阻。左邊的路好像被火堵死,此路不通;而右邊那條路像是在唱空城計,誘警方去追,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你養的那乖兒子可真狡猾啊。當時我們分兵兩路,有人搜尋右邊沒煙的路,大概就是廖警督帶隊的人吧,現場濃煙太大我也看不清。而我搜山走的是左路,我越過了火線。”
裴逸和章紹池安靜聽著,都聽入神了,在瞭解他們從不知道細節的一段戰場傳奇。
他之前信口胡謅瞎猜竟然蒙對了?雷魄真的在場。
這樣的描述太詳細了,火與血瀰漫天空的情景歷歷在目,比六處的檔案都更詳細,不像臨陣瞎編的。
厲寒江彷彿猜到雷魄要說什麼,為什麼偏要在這時候說,低聲制止:“你閉嘴。”
雷魄斜睨著人冷笑:“既然都快死了,冒爺你還被矇在鼓裡不知真相,豈不是死不瞑目?”
吳廷冒:“你講!”
厲寒江眉目凝重:“夠了,你就胡說。”
“我講的句句都是實話!”雷魄眼角飛起幾道紅豔的血絲,語速飛快無人能攔,“鼴鼠在地洞裡藏得再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