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諸位貴客就且陪伴老夫,為我愛兒焚香,灑酒,祭奠,掃臺。今明兩日都不宜出行,你們誰也別想走。”吳廷冒聲如古鐘的顫音,不容反駁。
原來是這樣……
裴逸內心難抑澎湃。今天確實就是檔案裡,我方緝毒大隊在交火中擊斃小毒販的日期,是那私生兒子的死忌。老傢伙要做什麼呢?大開殺戒,血洗邊境,還是用一場大額交易向警方立威?
就在這時,意料之外的,庭院外面再次嘈雜。那個面目兇暴、孔武有力的打手波奈溫,吆喝著從外面闖入。
馬仔們還押回一名矇頭扣腕的“俘虜”。
裴逸內心一緊:抓了誰?
波奈溫獻寶似的彙報:“老闆,人給您帶來,這小子已經暴露了反正也回不去,就拎過來審問。”
黑色頭罩被掀,一頭亂髮,驚恐發紅的眼,哆哆嗦嗦毫無骨氣,這傢伙一屁股坐到地上瘋狂喘氣。
在座大部分客人都不認識,這俘虜忒麼誰啊?
裴逸懸在嗓子眼的一口氣“撲”得撥出去了,鬆開手,才發現自己方才把章總的手背掐紫了。章紹池默默地抽回手,自己揉了半天。
地上癱坐的所謂“俘虜”,隸屬港島毒品調查科,此時沒穿制服但裴逸認識這張臉,就是負責監控室排程的劉sir。
四十歲的男人,五官稀鬆平常,牙黃色的臉膛上沒有兩分英雄氣概,扔人堆裡都找不出來。這樣的糟心鼠輩,龜縮在藏汙納垢的角落,太難清除了。
裴sir和章sir當夜喬裝改扮,在監控室搞事,還打暈了值班的臨時工,差點兒就撞見回來辦公室的這位劉sir。他們在樓道掉轉方向跑了,沒有被對方捕捉到真實相貌。
裴逸隨後曾對範高傳訊:【毒品調查科監控室的警員裡面,有內鬼,查。】
他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身邊的章總也閉口不言,晚風如此涼爽,鬢角和後心都洇出一層薄薄的冷汗……他孃的,冤家路窄。
姓劉的身份暴露之際,倉皇逃竄僥倖越境,在山區的一條逃亡路上也歷經千辛萬苦,腦袋拴在褲腰上終於爬至毒王的老巢,前來投奔吳廷冒。
這傢伙此時也無處可去了。不可能再回去穿那身警皮,他也不配。
劉sir眼神閃爍驚慌,透出強烈的求生欲:“老闆,我、我有重要情報!”
波奈溫遞上膝上型電腦,以及劉sir攜帶的一些影片資料。
“這就是我們禁毒科ada廖的墓地,數天前拍攝的一段影片,我認為很重要,它非常重要!畢竟老闆您吩咐我監控ada的墓地兩年了,終於,我終於拍到手了,向您交差了。”劉sir兩眼射出光芒,好像從陰暗的角落裡突然扒見一叢希望的亮光,趕緊撲上來抱大腿,堪稱逆境求生欲的模版。
章紹池:“!”
裴逸耷拉著眼皮,飯後發睏打盹的大花貓,漂亮而慵懶。鼻翼的呼吸甚至能辨出微鼾的節奏,但聽得一字都不漏。
反殺一招┃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市集街道, 熙熙攘攘。攤販的皮卡車和菜筐籃子互相爭搶佔道, 嘈雜聲不絕。
藍花頭巾“大媽”身著印花涼褂,彎腰四處挑挑揀揀, 轉了一大圈只買兩個葫蘆瓜。
部門從上到下都特摳兒, 出門經費要省著用啊。
為了掩飾凹凸有致, 還特意在褂子底下塞了“游泳圈”,塞出臃腫身材, 婦女用頭巾壓住耳機:“剛才過去那倆菜販, 懷疑是望風的小馬仔,但上下線都沒露頭, 沒有其它異常。”
皮卡車的後廂, 斗笠下面露出另一張熟悉的瘦猴臉, 在白菜堆裡擺弄裝備,搜尋訊號:“姐姐您說的真對,那倆販子,身上有電子裝置, 就是。”
聶妍關切地問:“有前線訊息嗎?”
“沒有啊。”範高說, “零零零的訊號一直就沒出現過, 他的裝置全部廢掉了我勒了艹啊,我的組長寶寶到底經歷了啥……但是咱們的壹壹壹在,他的定位一直都穩,有感應熱源,人沒掛,肯定是活的。他既然沒有傳出不利訊息, 我覺著,他的‘零’應該也在,也活蹦亂跳的。”
聶妍很擔憂:“希望他倆一直在一起呢。”
範高:“放心吧姐姐,那倆人腦瓜都賊精的,見機行事唄。 ”
聶妍敲她領導:“大王,我們繼續等麼?”
後方傳來指揮官沉靜的吩咐,是楚珣:“放那兩個馬仔過去,遠距離布控,稍安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