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魄冷冷的:“他是我的孩子,狗嘴放尊重些。”
裴逸埋在被窩裡喘吁吁的,蠻腰一臥,弱不禁風,右手就藏在枕下,三指蓄勢待發。
馬仔分明也不全信,但一時抓不出破綻,完全不認識裴逸的臉。在匪幫惡徒的眼裡,這種地方出現一兩個漂亮男人,稀鬆常事,出現面目醜怪的才不正常呢。沒準兒就是從內地賣過境的,大佬們的身邊玩物吧……
黑蛇常年遊弋於地中海與紅海沿岸,這也是bck aba代號的初始由來。假若是在眼下這鬼地方發跡起家,裴組長當初可能會叫仰鼻猴、紅猩猩或者蘇門答臘虎,他們六處還真的有這些“動物”。
從前極少鑽出沙漠露出真面目,更從未在東南亞境內現身,這是頭一次……這地方應當沒有人再認識他了。
但裴逸一眼認出這位凶神:邊境禁毒大隊的通緝名單中,毒王吳廷冒手下,與羅烈、桑琨齊名的打手波奈溫。
“還有件事跟您打聽。”波奈溫走至門口突然回頭,“最近,有見過燕城六處的人嗎?您的那些老熟人,前任老夥計?”
雷魄面無表情:“沒有。”
波奈溫:“最近幾天,見過桑琨和羅烈嗎?”
雷魄講話輕如月下微風:“我怎會見過?”
波奈溫眼神直勾勾的,突然一哽:“那兩個蠢貨……他們死了。據說屍首停在澳門警局停屍房裡,是被六處的特工打死了!”
“哦?不老實在村子裡待著,出去挑釁警方,又打不過。”雷魄嘲笑,“活該。”
裴逸:“…………”
線人報告,桑琨和羅烈都是被大口徑專業狙擊槍洞穿要害,當場斃命。這恐怖的訊息,讓毒販們抓狂地搜尋神槍手的存在。
馬仔心有不甘地掃視四周,簡直想要挖穿這屋地板。但波奈溫不敢在雷組長面前撒潑,總怕對方還有靠山。非正義之師內心一定深懷恐懼,色厲內荏。
“先生,您和老闆講好的,咱們有約在先,您可沒少拿我們老闆的好處……”波奈溫壓緊了嗓子,仍然無法避免地穿透溼熱水汽,洇入裴逸的耳膜,“弄死燕城六處那幾個老傢伙之後我們利益對開,您佔北方通道我們佔南部通道,別不守信用。”
雷魄:“那些人大勢已去苟延殘喘……約定我沒有忘。”
波奈溫咧嘴一樂:“後天是我們老闆過生,六十大壽,在密支那擺宴。咱們老夥伴一切好說嘛,老闆是讓我過來,請先生您務必賞臉?”
裴逸:“?”
雷魄冷淡回拒:“我對倒騰石頭和白麵兒沒有興趣,不買他的‘貨’,就不賞你們臉了。”
姓裴的大鴕鳥從被窩裡探出頭:“我們去赴宴,為尊駕大老闆賀壽,這是榮幸啊。”
波奈溫眯起眼盯住他。
裴逸一臉無辜和不諳世事,眼睛笑彎成小月牙:“還沒有進過密支那城呢,乾爹,乾爸爸!您就賞臉也帶上我,去看看熱鬧,順便吃一頓好的。”
雷魄被一句“乾爸爸”堵得沒說出話,沉默,心裡就知道這巧舌如簧的小混賬。
……
密支那城郊外,禿鷲掠過雨林上空。
直升機螺旋槳攪開林地上方的熱浪,葉片四濺。古老神秘的石城,現身在繁密的樹冠中間。
八百年的寺廟古蹟修繕開發,被改造成了一棟壯觀的城邦酒店。浮雕牆壁背後,裹著紙醉金迷的奢華內質。
許多客人是由滑竿抬著進入金碧輝煌的庭院。
裴逸入鄉隨俗,穿了一身純白的繡花罩衣,裙褲裝扮,氣弱體虛地歪在滑竿上,進去了。
滿堂皆是貴客,北部城邦富豪雲集,落座的竟然還有軍政府在當地的小頭目,密支那的政府要員……
裴逸湊近他乾爸爸:“這位老闆在此地盤踞的勢力,十分了得啊。”
雷魄輕聲說:“他在這片土地經營二十年,北面半壁江山最強盛的大地主。”
強盛,地主。裴逸嘴唇輕動 :“最強盛的反政府武裝?種植罌粟和化學合成製毒的地主?地方達官顯貴都在為一個毒梟送禮賀壽,執手談笑風生,這個國家就沒有正義、良知和法律麼……”
雷魄:“利益勾連,需要正義良知?”
裴逸耳語:“多年前我們的人在此地聯合行動,和這些人大幹了一場,剿匪數百、納貨十幾噸,我方勝了,戰損卻也很慘烈,您知道嗎?”
雷魄一臉冷漠:“我不販毒,關我何事?”
雷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