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單手撐著,騰空翻滾躲開槍火!
子彈在他身邊呼嘯,彈起瓦片和茅草,他可能陷入圍攻的困境。
黑暗裡,聽不見開槍時叩扳機的動靜,歹徒持槍再要瞄準時卻突然腦袋一抖,整個人脫力一般飛出幾米,眉心掛著血洞,仰面撲街……
啊。
裴逸自己都是一驚。
大口徑的狙擊槍,從遠距離開火,有人替他一槍料理了礙事的人。
裴逸追擊,報訊,奔跑……有人就在他身後的山上,在很遠的地方,或者並不遠,彷彿就是他身後背靠背的影子,是他腦後自帶的光環,他的守護神,這一路上沉默地實施狙殺,毫無遲疑或手軟,瞄準一切可能威脅到他的絆腳石。
裴逸眼瞅著不遠處幾名歹徒馬仔,朝他舉槍的瞬間,就被天外劈來一道閃電擊倒。
當然不是閃電,是暗處潛藏的守護著,一槍料理一個,陸續清除目標,暗中為他殺出一條血路。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只是他聽不到他的守護神的喊話,看不見臉,也辨不清對方位置。唯獨知道,有人忠心耿耿地在守護他的安全。在他奮不顧身前行的時候,有人永遠為他守住身後的位置……
是他心裡猜測的那個人嗎。
是父親嗎?
一聲低頻的哼鳴,哨子似的,穿越炙熱的空氣,也穿透交火的槍聲,傳到他的耳朵裡。
聲音遙遠而悠長,像口技,唇語夾雜著特殊頻率的喉音,讓他從後心滾過一道寒戰,太詭異了。
有點像非洲沙漠某些部落裡的捕蛇者,在逗引黑蛇。
他貼著牆邊駐足,側耳傾聽。
哨子劃過草梢,掠過雨後的新芽。那聲音又很像蛇鳴,好像是模仿黑蛇打鬥嘶叫時發出的喉音?
……
山坡上方,某間民房的房頂,鍾澤目送他的組長透過了。
鍾澤然後抬手豎起大拇指,示意對面那塊高地上的搭檔:完美。
對面那一處制高點上趴伏的人,眯著眼微微側過頭,是聞羽。也舉了一個手勢給隊友:默契!
假若裴組長要一個一個喊“爹”的話,這裡有一個支隊。永遠堅定站在他背後的忠誠的衛士,高貴的守護靈魂,這輩子他喊爹都喊不過來!
頻道內再次傳來沉穩的聲音,厲總給倆小夥子點個贊:“看到了,漂亮。”
前方大部隊通報戰果:“東面截獲的車輛,人員已全部控制,基本沒有交火,彙報完畢!”
厲寒江道:“西面,幾股殘匪逃竄,截住,不要放他們進山。”
“明白!”
他再細緻地叮囑:“你們組長在西面,地圖十點半方向,出村‘之’字形拐角。有交火,對方人多,需要支援。”
“明白!”
陣前指揮官厲寒江就蹲踞在一株大樹杈上,像往常無數次執行任務。一座沉默的石佛塑像,隱蔽在密林之巔,側影安靜祥和。
手中的槍管卻熠熠發亮,眼神冷酷而肅殺。
灌木叢中冒出一名歹徒,抖索笨拙地正要架起槍,還沒來得及瞄準。
厲寒江透過十字準星的視野,“噗”一聲順手點了完事兒。
厲寒江偏過頭,用唇齒和喉嚨模擬發音。
蛇的鳴叫躍上低空,哨子似的尖銳的嘶聲迴盪在這片原野。
這就是裴逸遙遙聽見的聲音。他回頭有一刻駐足不前,就是想要尋找同伴,眼底射出激動、興奮的光芒……
那種聲音在旁人聽來有幾分恐怖色彩,但在裴逸耳朵裡,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沒有聯絡通訊器,他很孤單,他也有恐懼彷徨,甚至不知道他的愛人這會兒跑到哪裡了是否安全。他需要同伴給予一點點精神支援,雲鼓掌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