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爆開的車胎和車廂金屬碎片,沿途散落一地。
防彈玻璃在大尺寸狙擊子彈的轟擊之下,終於支撐不住,也潸然碎掉。
以夜色為掩護的黑衣槍手,身形矯健疾步如飛,從半山坡植被密集的地方攀緣而下,幾步就滑落下來。
來人就像訓練有素的一架戰鬥機器,落地的同時就以蹲姿平舉槍管,再次擊發,精準地命中了油箱要命的位置。
黑車轟然爆炸,陷入一團驚豔的火球。火焰直衝上暗藍色的夜空,燃著的火星與漫天星光融為一片圖案……
那場面簡直瘋狂了,讓裴逸遠遠看著目瞪口呆。
他從後腰抽出槍,沒起身就被身後男人死命按住。
章紹池把他的頭壓在掩體後面,罵他:“你瘋了嗎?你他媽拿個巴掌大的手槍衝出去玩命?!”
“那人是殺手。”裴逸眼眶鑲了一圈猩紅色。槍手目標非常明確了。
“你打槍還不如我呢!”章紹池吼他。
“阿澤?你現在在哪?……”裴逸摁住耳機通話器,“你立刻過來,現在、馬上!我給你傳送位置,這裡有至少一名狙擊手。”
陳處是在公務車油箱被擊中爆炸前的幾秒鐘從車廂逃脫,和司機、保鏢一起滾下路肩。
陳煥回頭就驚駭地目睹車輛爆炸,起火。
“怎麼回事?!……” 手指摳住灌木根莖下的泥土,陳煥那時突然崩潰般的抖動。
誰下的黑手?半小時之前會議室的一番齟齬言猶在耳,自己的老搭檔連南鈺麼?
然而,就在他們後方,連南鈺的那輛車在槍火襲擊之下,也撞開公路護欄,被逼下了山坡,人都不知怎麼樣了。“連處?!”
記憶裡的陰影排山倒海,壓向原本就已不堪重負的神經,讓陳煥也陷入恍惚,感到恐懼。自己當年真的犯下不可饒恕無法挽回的大錯麼?是厲寒江還是誰?尋仇的舊人來了,來了。
夜空中流星劃過,公路兩側交火互射,槍聲不絕於耳。
濃重的夜色以及山坳間緻密的矮樹灌木,讓襲擊和反制都遇到實質性困難,一時間都辨不清敵我的位置。然而,突發的事故足以讓在場人全部一身冷汗,汗水浸透後心。
不明身份的匪徒竟然就在郊外不遠,途徑六角大樓的交通要道,悍然襲擊cia6高層的車輛。裴逸在那一瞬間捕捉到令人困惑的癥結:誰知道我們出入經常會走的這條路?什麼人能精準定位陳處、連處乘坐的兩輛公務車?
這一路上,對手知道得太多了。
……
迷影現身┃兩個最優秀且無比忠誠的保鏢。
裴逸攀上一棵歪脖樹, 踩住樹冠頂端, 輕鬆就攀上山崖。
槍手在半分鐘之內已經衝上公路,像行走在黑白兩道夾縫之間的暗夜修羅, 身形又像一杆銳利的兵器, 奔跑著搜尋目標。
裴逸的速度也很快, 幾下就攀上懸崖,佔據公路斜上方的一處制高點, 看得清楚, 開槍了。
手槍射程有限但足以驚動歹徒,裴組長此舉無異於吸引對手的火力而暴露自己位置, 那一刻還是想保護受襲擊的人。
擦肩而過的子彈可能命中了, 逼迫那人捂住肩膀就地滾開一段距離, 啊……
沒有吃痛喊叫滿地打滾兒那樣愚蠢的拖延,槍手利落地轉身,跪姿抬起槍管同時瞄準身後的偷襲者。整個動作像經過一套千錘百煉的鍛打,像程式設計出的嫻熟、流暢, 卻偏偏是在執行一項刺殺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