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噁心迴圈之下,這樣的困擾堪比毒淫難以擺脫,他是對身體創傷成癮。
“你怕什麼?……怕什麼,你告訴我?”章總捏住裴逸的下巴,一聲聲地問。
“寶貝,你不用恐懼害怕,你已經很好,你很完美。”
章紹池開始解襯衫的一排紐扣。
他沉默地望著,在裴逸面前一件一件脫,除掉全部衣物。
裴逸嘴巴微張,因虛火上升而迅速臉紅,表情就迷亂了。不知所措的情緒悄悄延伸到每一根手指的末端,輕微發抖,貼在牆邊一動不動。
因為眼前這樣的情景,並不經常發生,事實上以前從來沒發生過。他的男人沒有把他摁在馬桶蓋上,或者花灑噴頭下面,粗暴地扒開,再滿意地欣賞他抖得像一隻被剝皮的奶貓的愚蠢模樣,狂野地發洩……
霸道年長的男人或許都有這方面癖好,正襟危坐衣冠楚楚,居高臨下地佔有,享受年輕鮮活的身體。小裴愈是淘氣不乖,家長同志愈發喜歡私下用這種方式教訓和懲罰,彷彿就有意地滿足自身傲慢的膨脹感和佔有慾,忽略了對方內心其實很脆弱的情感需求。
但這次沒有這樣來。
章紹池也認為,他的愛人不應該再卑微地跪在地板上,像一隻被人隨意擺弄的奶貓——明明就是一頭高貴華麗的豹子。
“看著我。”章總在裴逸面前,健碩的胸膛在燈下起伏。
裴逸的眼神發散,迷亂,喉結顫動。栗色的充滿陽剛的男性身軀足以讓他傾倒。
“你喜歡麼?喜歡看?”章紹池問。
裴逸像被施了魔法,不受控制地點頭,怎麼可能不喜歡?
章總笑了一下,對常年健身、野外十項全能練就的這副身材,很自信的。爺們兒就偶爾脫一回,曬一曬胸肌腹肌,足以讓小情人一臉神魂顛倒。
然後,男人就在裴逸面前單膝跪了。
光腚下跪的奇葩場面是頭一次。章總笑出兩分邪氣,這一跪坦坦蕩蕩天經地義,爽快地伸手去解愛人的拉鍊。
裴逸渾身都在發抖,心浸沒在暖水中,攥住褲腰不給剝,一條手臂擋住臉和雙眼:“嗯—— ”
“哥……”
眼前一片火焰燃燒,眼球的血管微凸而灼熱,周身悶熱蒸騰的空氣,時光的印跡一下子拖回到兩年之前。
酷夏乾旱,水泥房子悶熱如一隻蒸籠。他幾度虛脫嘴唇乾裂,再被一桶一桶冷水潑醒……白熾燈泡打在頭頂上方,三天三夜沒能睡覺了,汗水沿著面頰的輪廓肆意流淌,從鼻尖和唇珠上撲簌滴落,再滴到他胸口。
眼前站立的高大身影,呼吸間帶有粗糙的沙礫感,散發著濃烈的荷爾蒙氣息……
冷鵠在他面前同樣是單膝跪下,一臉近乎癲狂的迷戀,像在實施一場富有儀式感的獻祭,已經說不清究竟誰是祭品。
裴逸那時經歷的考驗,超越了他少年時代熟悉的特訓程式,超過他原本思維意識和身體承受的極限。他也終於明白自己遠遠沒有強悍到堅不可摧、強大到所向披靡。他有某些致命弱點。
通緝犯冷鵠也很偏執,瘋子,在感情上就容易陷入偏激和執念,把偷窺、跟蹤、綁架、暴露癖以及控制慾等等這些糟糕特質,全部集於一身。這樣的人就應該是獻給魔王撒旦的祭品、炮灰。
然而,a組的行動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他的組員陷入危局,僅僅就因為他在方寸之間一丁點的失誤。確切地說,“延誤”。
“延誤”的後果無法挽回,必然由旁人替他埋單,以鮮血和生命的代價。
荒原上戰車遇襲翻起,爆炸,火光沖天。
女孩驚慌淒厲的叫聲就回蕩在他耳畔,人卻離他那麼遠,那麼遠,手指拼命往前伸也夠不到。
他拼命抓到聶妍的手,把受傷的同伴拖上山崖。一顆一顆子彈向他們頭頂襲掠,像瓢潑的雨點,交織的火力封死了逃脫的唯一出口,讓他陷入火海絕境。
他的狙擊手最後一刻從掩體後面駕車衝了出來,引開了火力,單手持槍擊斃對方一名槍手,再撒開方向盤平舉槍口轟擊對方另一座堡壘……
“啊——聞羽!!”
裴逸仍然記得聶妍傷心欲絕的喊聲,因為結局是註定的。兩方陣營的狙擊手就是對槍換命,同時仰面倒下。
子彈穿過硝煙,血光從聞羽後頸濺出來灑向天空的痕跡是刻在裴逸眼睛裡的。
他看著車子失控衝下幾十米高的懸崖,爆炸後的零件散落山谷。他親愛的戰友再也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