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得燒手不知怎麼嘚瑟了,熟人相邀出遊。
裴逸以簡單粗暴的理由推脫掉了,“嚴總誰啊?你們說得不會就是嚴小刀吧?你哥以前跟他就不對付,你們出海玩兒吧,我就不去了。”
他是想去的。
或者就是數月來心境急劇變化,情事又破鏡重圓,周遭的溫度都在潛移默化地影響他,對“家”的概念和感受就不一樣了。他突然就開始嚮往一種平靜、安然、也有愛人陪伴的生活。
親密的餘味讓他意猶未盡,又被迫分離。他昨晚匆匆打個電話,跟章總說:“哥我又要出差了。”
回見,哥哥你也多保重。
裴逸是完全沒料到,他坐在商務艙裡,還能遇見熟人。
他戴了茶色鏡片和圓禮帽遮面,上了飛機伸直一雙長腿開始打瞌睡。
身邊那位旅客,起飛後才去了趟衛生間,就一臉美滋滋兒回來了,收拾細軟要走。
“您到站了?” 裴逸還納悶呢,空中又不停你哪去啊?
“頭等艙的有人非要找我換位子。”那乘客聳肩,“碰見個逗逼的!”
“……” 裴逸微愣。
隨即,從頭等艙掀開門簾溜達過來的男人,讓他當場怔在座位上了,半天沒吭出話。
這位叫章紹池的男人,也穿一身規整的黑色正裝,戴墨鏡,不苟言笑,一聲不響坐過來的時候特意謹慎地掃過四下,就差在腦門貼上三個數字:007。
裴逸腦袋裡就是一團燒白了的鎢絲,“嗡嗡”地嘶鳴,自己是被人跟蹤了麼這傢伙怎麼會趕上這趟航班、寸步不離地就跟在後面?
他是費了一番口舌,向連處、陳處拍了桌子才求得這次任務。那倆老傢伙苦口婆心百般阻撓,並不願讓他出來,是打算讓隔壁ab組頂上。是他據理力爭,堅決繼續跟這個案子,都已經搞成連環恐怖襲擊案了,兇手就是明火執仗地挑釁正義的聯盟,在挑戰他。
當然,這背後讓他牽腸掛肚的不止通緝犯冷梟,更是那位檔案裡“身故”的人,傳說中的六處王牌特工厲寒江,他想要再見見那個人。
所以,這趟飛機上,有人不請自來了?
裴逸二指往章總西裝兜裡一插,沒有?他往前一探直接摸進對方的內兜,夾出一張票根。
機票上面根本就不是“章紹池”這名字,怪不得他登機前眼花了沒查出來。
“你?……”
“怎麼?”
“你怎麼上來的?”裴逸瞪著人。
“你以為就你有六本護照?” 男人從墨鏡邊緣漏出一道輕蔑的眼神,為自己矇混過關竟然有點得意和竊喜。
章紹池都懶得跟裴逸爭執,沒必要解釋他是如何搞到情報資訊,或者就是猜到,昨夜電話匆匆道別的裴逸是要乘坐這趟航班,經停新德里再轉往開羅,奔赴北非的行動……
經歷過這許多事,該思考的、該想到的,早都想清楚了。
這位老闆甚至瞞著愛人,多買了幾份人壽保險、交通意外險和境外急救醫療服務。給自己買保險,受益人就寫小裴。
章紹池望向窗外淡定自若,彷彿能望見千里之外浩瀚的沙丘,紅海的波濤。
掀開毛毯,搭到兩人身上,他在毯子下面給裴逸伸出一隻手,握緊了:“天涯海角,老子捨命陪君子。”
他不可能還心安理得就坐在家裡,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當作兩人沒有重歸於好如膠似漆。做爺們兒是有血性的,假若小裴組長出外執行這個案子,出了意外、受傷、甚至發生更嚴重的事……他難道就安然悠閒地坐在家裡等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