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彷彿能聽見那個低沉沙啞的聲音, 機械變聲器都掩飾不住那種空靈的詭異感。
冷梟歪著頭哼了一聲, 很輕蔑的:“我沒有承諾過為你賣命效力,有種你這個鬼就出來見人。”
幕後駭客說:【我會讓你見識的。】
裴逸爭分奪秒地質問:“你究竟是誰你要做什麼?敢不敢出來見我們?”
電腦螢幕留言:【我確實很想見到你,親愛的裴,我想念你。你不要怕, 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裴逸:“…………”
幕後駭客又迅速敲字:【冷組長, 你不要再誤會小裴, 他原本就不必為冷鵠的死負責,你想要報復兄仇,來找我啊?是我讓冷鵠實施跟蹤綁架並策反裴組長的計劃,但我沒有讓他做別的事。他兩年前不幸失敗命喪紅海沿岸,是因為他中途起了歪心、不懷好意、自取其辱,竟然覬覦我們如此出色優秀的裴, 死得一點都不冤,簡直愚蠢,活該!】
裴逸微微驚愕不語:原來是這樣。
前後許多瑣碎與草灰蛇線連在一起,他豁然明白了整件事的由來。
【當然,假若不是你的哥哥臨陣斃命,我們又怎會輕而易舉就策反了你冷組長呢?中亞遠東a組的王牌特工,你比你哥哥好用多了。】
【遺憾的是,冷組長你竟然也因為喜歡上一個男人而亂了心神,犯下許多愚蠢致命的錯誤還暴露了自己身份,成為一顆廢棋。我只能再出下一枚棋子了。】
簡短冰冷的文字,一行一行地往外蹦,就像粗糙的手無聲地翻過書頁,就將充斥著血光的若干年翻過去了。翻篇兒了。
冷梟把下唇咬出了血,抬槍瞄準黑黢黢的電腦螢幕,像瞄準一頭怪獸猙獰的臉。
手指卡在扳機上,真想一槍斃了藏在螢幕後的臉。
字元繼續顯示,游標突然卡住,動彈不得,好像處理器要崩潰宕機了,隨後又一陣跳動狂閃。
裴逸和冷梟很驚訝地看著那游標亂晃,挪過來又被挪開,滿屏挪來挪去。
剛顯示一個字元,那個字又被回車鍵撤銷。
虛空中有兩隻強有力的大手在揮掌交鋒,或者乾脆就像一個人用左右手互搏。
幕後駭客好像也發怒了,隔空甩出一句:你走開!
那幾字隨後就又被回車鍵吃了,有人毫不留情地摁住駭客的手指似的,偏就不讓對方敲出字來,控制了鍵盤。
螢幕上蹦出一個字:走。
……
地穴裡再次響起爆炸聲,火光越來越亮。
幕後的主使者輕易不會露面了,都很難說此人是否躲在紅海沿岸,躲在北非,還是根本就沒藏在這裡?裴逸一把按住冷梟肩膀:“我們先離開這裡,快走。”
躲在螢幕後面的人懷有萬分不捨:【小裴,不要怕我,你不要走。我會讓你回到我的懷抱。】
裴逸茫然地回頭盯著螢幕。
明明每個字他都認得,合成一句完整話就邏輯不通了,無稽之談。眼前彷彿呈現一塊深不可測的、濃墨色的深淵,吸住他的雙眼,要把他吞噬。
【你戴著面具生活在巨大的牢籠裡,為什麼還不離開那糟糕的地方?你這五年過得什麼日子,我感同身受你的痛苦,看著你度日如年。你為什麼要封禁自己的身體,抹殺一切最美好的記憶,割裂最真實的情感?你活得像一尊毫無生氣的人形木偶,一個機器人,你原本是多麼活潑瀟灑的男孩,多麼可愛、鮮活的一個人。】
“你閉嘴。”裴逸眉頭緊鎖,“你在唸咒麼?什麼亂七八糟歪理邪說?”
他現在有點明白了這傢伙當初怎麼給寧非語、黃永鋒這樣的人洗腦的。
簡直像辦了個邪教圈子,還專門盯上他們特情六處外流的年輕探員。看不見底的深淵一定藏了大水怪,把無辜的小孩兒一個一個拖下水。
駭客對鍵盤的控制又被隔空阻斷,被另一隻大手猛地揮開。
游標極速倒退,就是要刪掉那些試圖遊說洗腦的咒語。
冷梟都看明白了,用口型道:有兩個人。
裴逸一臉迷茫,眼瞳的焦點被螢幕化身的巨大漩渦攪動著,今日有幸目睹了兩位少林“掃地僧”級別的高手,就用一個電腦顯示器在他面前過招,較量了好幾個回合沒分出勝負。
“小裴!!”
戴防煙面罩的男人衝進濃煙滾滾的走廊,嗓音已經被火藥硝石燻得沙啞變調。聲音好像隔得很遠,焦躁地喊他名字。
裴逸猛地從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