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時迷迷糊糊的, 章總抱著人, 偶爾在裴組長身後嘟囔幾句:“你說,襲擊女演員的, 還有滅口刺客的, 有沒有江瀚那老小子背後搗的鬼?”
“章總, 章ceo,假若您是江老闆呢?”裴組長安靜躺著, “您會不會做這種事, 指派殺手報復暗殺羅馬特工的女友,還企圖行刺阿布扎比王室成員, 最後當街把刺客滅口, 下一步還止不定要幹一票多大的。”
“什麼意思?……我怎麼能是他?”
“您就是他啊。您好比就是江老闆, 江董事長,江ceo,名下坐擁資產無數,擁有顯赫的人脈和社會地位, 已經功成名就富可敵國——好吧最後這一條只能給他江老闆, 他現在比您有錢, 您算是快破產了麼哈哈……章總,您會不會冒天下大不韙,滿門抄斬遺臭萬年的風險,幹這種喪心病狂的買賣?”
章紹池若有所思,此話有理啊?
“江瀚靠著老丈人都爬上這位置,好不容易老丈人和原配都掛了, 後半輩子摟著情婦周遊世界。他擁有享受不盡的奢侈生活,又經營著各種合法又賺錢的生意。他有什麼動機什麼必要,做那些爛事?……我想不出理由,所以感覺他不像。不應當是他這種人做的。”
裴組長常年接觸情報與國際通緝要犯,有這樣的經驗,無論何種窮兇極惡的罪犯,破獲他們罪行之後最終都會發現明確的作案動機。比如伊利亞·尼奧揚科夫斯基先生,那時候確實與裴組長結怨且走投無路,才會鋌而走險。
沒有合理動機而濫殺無辜,那是瘋子、變態、神經病。江老闆這樣的,絕不是神經病。
還有更深一個原因,讓裴逸感到不解。話到嘴邊,他捏住章總的食指中指,怕身邊的人擔心,就沒講出來。
有人來過醫院,“探視”裴組長的傷情。
那是他撞傷頭部入院的第二夜,在加護病房。探視他的人半夜潛入,不知怎麼繞過重重保安的視線,甚至瞞過聶妍鍾澤在走廊的徹夜值守,神不知鬼不覺,直接來到病床前。
裴逸昏睡在床上,戴了呼吸面罩,手臂插著輸液針,呼吸靜謐安祥。
但他並未昏迷,他那夜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不想思考,懶得說話,又疲於應付章總每天在他病床前膩膩歪歪的性騷擾,就乾脆閉眼兒裝睡。
來探病的那位,一聲不響站在他床前,就直勾勾地盯著他,很詭異的,盯了足有一刻鐘。
黑暗中那種焦灼的不尋常的目光,說不清是善意還是邪氣,徘徊流連在他臉上,他的胸口,視線最終落在他右手幾根手指上,看了很久……
但是闖入者沒碰他。
裴組長當時昏睡成挺屍的慘象,對任何心懷歹意的人而言,這誘惑還是挺大的。那個人並未試圖加害或者實施綁架,就近乎貪婪地把他從頭到腳察看一遍,意猶未盡,離開了。
裴逸從眼皮下面偷溜過去一道目光,目睹那人背影。
透過睫毛縫隙實在看不清楚,但他擅於識別細微人身特徵的眼力,還是讓他感覺,這是熟人,他以前見過。
男人身材高大結實,沒有發出任何可以識別的聲音。唯獨一點可笑又嚇唬人的,這人也頭戴假面;就是當地人出街遊行或者舞會上,常用的白色男士面具。
裴組長夜不能寐,百思不得其解,這個深夜潛入的人,對他挺感興趣,看起來簡直迷戀得不行都拔不出眼捨不得走,卻又沒摸他沒非禮他沒綁架他,攔不住這人就想要到此一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