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聶妍嘀咕,“看來兇犯人人都喜歡戴面具麼。”
兩年前的紅海反劫艦戰役,naf-a組b組都參與了行動,在政府軍與反政府軍激烈交戰的亂局中,與暗伏其間試圖劫奪軍艦和重武器的匪徒冷鵠狹路相逢。碧海藍天一線間,熊熊炮火與硝煙瀰漫,一場刻骨銘心的追逐戰……
那場戰役非常殘酷,我方cia6有探員在海岸行動中陣亡,沒有能夠跟隨組長凱旋歸國。裴逸也在潛入敵後時遇險,具體情形只有少數人知曉,諱莫如深,他自己也不想提。
總之,結局是我方慘勝,付出犧牲特工的代價保住了軍艦和大批僑民的性命。那是裴組長心頭的一根刺,他心底的一點愧疚,是他每年特殊日子在臨灣海邊灑酒的祭奠。
那次之後,naf-a組組員大換血,換上新的【002】狙擊手鍾澤和【003】電子支援小范。
所以,鍾澤和範高完全不瞭解前情往事,那倆棒槌是新來的。只有跟隨組長多年的聶大花貿然提出:那個戴面具的怪嚇人的,怎麼竟然眼熟呢?
裴組長在行動中面對走投無路的悍匪,極度危險又無法生擒的情勢下,面臨生死抉擇完成了最終的殺戮……
那名匪徒是中非混血兒,又是一個移民與戰亂年代的“遺留問題”,在北非貧窮沒落的城市出身的孤兒。爹不要了,媽又死了,挺讓人唏噓。但唏噓仍然無法成為作惡的藉口和屏障。
這個世上,註定了人人生而就不平等。許多人都生存艱難,卑微而有尊嚴地活著,裴逸很懂得這些。
被他處決的前任通緝犯冷鵠,同樣也身披黑袍,渾身透出一股撒哈拉沙漠磨礪出的野性猙獰,唯獨面具的樣式不同。
每款手工刺繡的面具都獨一無二,原來的那款估計是賣沒啦?最後一款絕版的被cia總部收繳作為犯罪證據了。於是,這一輪的兇手又自制了一款更復古、更嚇人的“鳥嘴醫生”嗎?
裴逸當時親眼見著屍身收斂,用黑色油布裹成木乃伊似的運走了。他不會臨陣失手,不可能弄錯。
心中最合理的猜測就是,當年行動或有漏網之魚。
有人很可能是為他而來,再次組局且計劃縝密,就是來向他裴組長復仇的,是這樣嗎?
那就來吧。
……
橋頭看水的一對嬌客,女士先行離開了。聶妍依照組長吩咐,先去河道對岸,排查今晚留宿的旅舍。
裴逸故意逗留片刻,遙望四面,章先生今晚沒有陪在他身邊,還安全嗎?
許多面具盛裝的男男女女,結伴出遊,往酒吧和餐廳門前集結,在街邊花枝招展地炫耀美麗,迫不及待明天的狂歡節大遊行了……冰激凌車收攤,樹梢掛著走失的風箏,光影在水波上搖曳生姿……
裴逸那時遠遠望見,熟悉的男人在街邊站了一下,最終朝他這邊走來。
章總和前天晚宴穿得一模一樣,戲精附體似的,還沒過夠戲癮嗎?
一身純黑色燕尾服,戴著高腳禮帽和假面,偏偏還專門挑這種舞臺上最有c位男主霸道氣場的白色刺繡面具,一臉邪魅娟狂……真是個要命的自戀狂。
這種男人不怕老,越老越騷,一輩子靠氣勢和氣場撐著呢。
二人彼此都看不到臉,緩緩地走近。
風吹起襯衫胸前的蕾絲。
裴逸雙眼帶笑,有個伸手去拉章總的動作。他下意識瞥過對方踱步而來的一雙腳……皮鞋線條流暢,穿了一雙深色襪子。
裴逸眼中雲淡風輕的笑意,在那瞬間凝固。
……
章紹池此時一身正裝,領口鑲著絲絨領結,坐姿端莊,坐在某間豪華酒店的一層咖啡廳內。
約好的,他等人。
當地這類專供花式咖啡和精美西點的小店,隨處可拾,江老闆那樣奢侈享受又自詡風流的男人,最喜好這一口,恨不得每次出外打尖住店都隨身攜帶高檔咖啡機和磨豆機。章紹池對咖啡很是一般,他更愛喝傳統的中式紅茶、烏龍茶。
他等的就是江老闆。江瀚昨晚突然約他,說是臨時公務,下榻在威尼斯這家酒店,順便約章總喝咖啡。
章紹池開始頻繁看錶了,眉頭鎖起來。
晚間快七點鐘了,江瀚竟然遲到四十分鐘,而且沒再打電話過來?對惜時如金的生意人而言,這就不禮貌了,咱們章總的時間難道不是時間了?
都是從談情說愛的那塊充水海綿裡擠出的寶貴時間呢。
章紹池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