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紹池怒目:“他孃的,不是你設的套麼!”
來不及了,章總一把從茶几上拎起裴先生,回頭一掃四面有可能借用的掩體。
都忒麼被人堵屋裡了,他拖起裴逸連同這人的西裝外套一併裹著,衝進寬敞的浴室,把人塞進淋浴間。
頂層豪華房的浴室面積可觀。其中一面大玻璃窗下,是個大號雙人浴缸,面朝大海。
“待這兒別出來,別出聲!”他命令,同時從噴頭花灑上面的隱蔽處,摸出一把槍。
剛要轉身離開,他回頭瞪住衣冠不整的某人。裴逸的襯衫領帶都咧開著,嘴唇輪廓和身上遍佈指痕紅潤清晰,雙手仍然背銬。
章紹池拽過裴先生的手銬,把這人銬在了浴室的金屬管子上。
“你不準走。”他手指輕捏了裴逸的下巴。
回馬槍┃足底按摩賄賂了心情。
章紹池內心一直有些知覺,裴逸從七八年前開始,有意無意對他透露過的口風,以及這些年來的蛛絲馬跡,應當和這人做過的事情、真實的身份有關。他沒能細察,原本也不願對小愛人的行蹤過分限制,給了對方充分自由,愛玩兒就出去玩兒唄。也是因為他這人一貫自信,自信到了自負與自傲的程度。在老子身邊養這麼多年,花了錢也付出感情養出來的寶貝,怎麼著,還能跑了?
直至後來他的愛人與他漸行漸遠,秘密也越來越多。
遠了,飄了,若即若離了。這個原本充話費送的外甥,最後真的就跑掉了。
霧裡看花,水中望月,每一次所謂的“做事”“出差”“去外地”,時間都越拖越長,何況他自己往返兩岸三地,做生意也忙……直到有一天,彷彿突然之間,生活與感情都變質了,他們從各自的人生軌跡中消失了。
記憶發生皸裂,激情無力地融化,回憶逐漸變成一片模糊的碎片,拼都拼不完整。再見面是這樣的煎熬,都無所適從。
什麼“在清華聽過課的教授”,什麼“只想確認老熟人是否安全”?
明顯就是便宜的藉口,他知道小裴也沒透露完整的實情。
小孩兒真是膽大包天了,這幾年究竟都在做什麼。背後還藏著好幾手,船上到底還有幾名同夥?知不知道自己在玩兒火,在玩兒命?……
章總故意慢走幾步前去開門,沒忘把敞開的褲鏈重新系好,憋著火,把未能排解的慾望先收回去。
門外的“黑豹”很不客氣,一大步就跨進房門,右手壓在腰間,一把試圖推開章總對他視線和行動的阻撓!
冷酷乖張的眼神毫不掩飾闖進來的意圖。這個魁梧的傢伙,在北非地區綽號就是“黑豹”,也是西伯利亞熊玩意兒身邊僱傭的三名打手之一,做慣髒活兒,手上也沾過黑血。
“老子的房間,放尊重點兒。”章紹池抬手把對方擋了。
胳膊肘以硬碰硬,都狠狠磕了一下,逼得他後退一步。
“簡直反了……你什麼東西?”章紹池冷冷甩出一句,沒打算退讓。
黑鐵塔明顯就是奉命前來搜人,藉著自家老闆不在就闖入章總的房間撒野,後面跟著幾名荷槍實彈的僱傭兵。事後伊利亞也可以搪塞這是手下人粗魯不懂事,唐突您啦。這人往房間床上沙發上桌上掃蕩了一遍,一把抓起茶几底下掉落的東西。
兩人原本氣勢洶洶劍拔弩張,都是一愣。
那根橡膠做的粉紅色大號胡蘿蔔,落在黑豹的手掌心,這人爆出耐人尋味的邪笑:“呵,呵呵,先生,您玩了一半的小情人呢?”
章紹池:“沒有人。”
黑豹:“這是什麼?”
章紹池:“你管得著嗎?”
黑豹表情嘲弄:“章老闆獨自在房間裡享用這有趣的jb玩具,一定很舒服吧?”
章紹池回敬:“狗孃養的,你是想試試嗎?”
“988號房,roo service! ”
又有人不請自來了,章總這房間,今天簡直成了人來人往的菜市場。房間保潔員穿著工作服,推一輛清潔車徑直闖入。一車的消毒水清潔劑,挾裹著刺鼻氣味撲面而至,車子撞到黑鐵塔身上。
脾氣暴躁的黑豹把人一掌揮開,幾乎把保潔大媽扇飛到牆角。
保潔大媽隨著帶軲轆的保潔車被甩出去好幾米,在房間正中轉了大半圈,半邊身子扒住車子爆發出尖叫。嘴裡叫得亂七八糟,報警啊,這屋有人搶劫啊,殺人啦,啊啊啊——
保潔員好像還按響了軲轆小車自帶的報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