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被食肉動物啃過的腳踝,別人都回避著完全不敢看的地方,就他不停地欣賞。
他覺著自己可能也天性偏冷,沒心沒肝的,對任何人都分不出多餘的同情心了。
“男爵夫人”在身邊丟眼色:救是不救啊?
裴逸回以一把餐刀,持刀開始割鹿肉條,品嚐一口帶血絲的鹿肉。不錯嘛,這條船上還在兢兢業業幹人事的就剩廚子了。
這張餐桌上,還有胃口吃得下肉的,也就是裴組長了。
【003】:“水手有點亂了,瞭望的發現了,後面的船不斷靠近,好像有所動作。”
山獅奪過鞭子打算發威的時候,dr yang可能等不起了,抬起頭沙啞地說:“不要打我的學生了,我,我,我給你們交代情況,我跟你們去弗吉尼亞……讓我,我……
“打擾船上客人吃飯了,我這老傢伙給大家最後彈個曲子吧……”
楊教授遭劫這麼多天,身上仍然穿著開會時那套黑色西裝。他是在出席學術會議的場合,直接被蒙面持槍者綁架拖走。他的衣著打扮,擱在今天這塊宴會場地上都不違和,維持著學者的風度尊嚴。
宴會廳前方確實有一塊很小的舞臺,擺放鋼琴。楊教授蹣跚著坐上琴凳,開啟琴蓋捋過那些琴鍵,竟然真的開始彈琴,當著全場賓客,聞著一屋子血氣!
舒緩的鋼琴曲,伴著寂靜肅殺的氣氛,傳遍房間和走廊每個角落。
章紹池也很莫名,沒看懂這演的又是哪一齣?許冉已經癱軟在他大腿上了,一直捂眼趴著不敢看。冉公主一定覺著章紹池這種男人有毒,陪這種老闆出來混,恐有性命之虞,上個床都需要過命的交情,這年頭誰跟誰能過命啊,以後再也不來啦不來啦!
裴逸目不轉睛盯著彈琴的教授。
教授的每個眼神,每個動作,指端流出的每一個音符。
楊教授微微駝背,也不是駝背,而是弓起身體,臉都快要趴在琴鍵上了。裴逸眯眼思索打量著,教授其實是近視眼吧?這人看不清楚東西。
dr yang大約平日裡有這一項風雅愛好,喜歡擺弄樂器,彈個鋼琴,此時就憑著練習手感,彈了兩首鄉村民謠。很多人都聽出來,彈的是幾十年前的蘇聯民歌,《在那遙遠的地方》和《卡林卡》。
章總也會彈琴,略通音律,眉頭皺了皺,覺著教授彈得其實很不咋地,手指僵硬,中途還明顯出錯。畢竟學理工的,搞生化試驗的學者,若論風流倜儻與文藝才情,哪比得過圈內某位三十五歲以上老臘肉組的業內翹楚呢!
裴逸也蹙出一絲狐疑,手指輕輕在桌面划動,給同伴打一些暗號:剛才彈錯音了,副歌部分過了三遍,每次都錯那同一個音。
彈得還真不如他二舅舅呢,裴逸眼光一閃,這種時刻都能走神兒想到別的……
教授一定明白這間宴會廳裡有前來搭救他的“自己人”。他剛才錯認為是周彬,或者還有其他人,他不能確定,他不能問出來:你們誰是?
教授一定是故意彈琴,他為什麼要彈琴,他究竟想要表達什麼呢?……
就這時大廳的地板恍惚間搖動起來了,像是地震,或者在海上遭遇了某種震動撞擊。楊教授彈畢曲子,抖索著站起來,雙眼無神掠過全場,以及地上自己的學生。
還沒有等押解他的人上來,dr yang突然發狂飛奔,瞄準了大廳門口模擬希臘神廟建築的大石頭柱子,就是放棄希望一頭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