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料,映出章紹池瘦削剛硬的面容稜角。衣裝之下,總感覺蒙了一層灰色的落寞。
是的,他很寂寞。這種精神上的落寞空虛,帶著歲月流逝的鏽跡,與他此時是否美人在側、高朋滿座都沒有關係。
咱們章總抽雪茄從不裝逼。他不用沐浴焚香,也不用雪茄鉗修剪煙皮,直接從盒裡挑了一根最順眼的。
“給我看看嘛,老闆肯定挑了最粗最壯那一支!”許冉蹲在章總腿邊,不遺餘力地捧場和膩歪。
“沒有。”章總眼皮都沒抬,“粗的,壯的,不是你最稀罕的?”
“嗯啊——”許冉瞟著那盒長短雪茄,一臉挺可笑的嬌羞。
大號雪茄混合的名貴菸葉更多,餘味濃厚。但章總偏偏就沒挑大的,眼光閃過時拿了一根精緻細長的,輕放掌中把玩,指紋摩挲棕色菸葉上的紋路,像在撫摸情人的面板。與價錢和產地都無關,摸著那根雪茄煙,他就喜好那細長身段,那個款。除卻巫山,再不見雲。
章老闆坐得大刀金馬,抽菸簡單粗暴,把菸捲往褲腳上裹著蹭了幾下,然後用燈油點菸,吸一口再緩緩吐出。醇香頂入上顎,他往後仰過去,任憑腦中美妙的人影終於覆蓋了眼膜,四周雲山霧罩……
“這一鏢老子假若中了,今晚咱哥倆,換個口味玩玩兒?”那男的面露淫笑,飛鏢往十幾米開外的牆上出手了!
出手就有。“啪”得一聲,直中十環。
伊利亞給身邊的金髮男孩打個眼色,又調轉視線,目光幾乎剜進許冉的臉。
許冉下意識就一抖,往章總大腿後面藏了藏,瞟過伊利亞鐵塔一般的魁偉身軀,懷中躥出的那縷棕黃胸毛,不由自主開始恐慌。今晚互換口味?腦補著博物館裡傳說中的沙皇帝國妖僧留下的二十八寸寶器——能直接把人弄死吧?!
話不多言,伊利亞又是一隻鏢。
風聲所及之處,這支飛鏢竟然剖開之前那支鏢的塑膠尾羽,不偏不倚,再中靶心。
許冉暗吸涼氣,目瞪口呆。
章紹池讓許冉也給他遞一隻鏢來。
他用三指捏了飛鏢。
這玩意兒是咖啡館和雪茄室常玩兒的賭具,沒多少技術含量,就是手穩,常練。飛鏢長過手掌長度,堅硬鋒利,飛出章總的指尖,瞬間刺破空氣。
“嘭”得一聲。許冉與另一邊的那金髮男寵都相當驚異,眼瞅章總這支飛鏢披荊斬棘從上方飛過,壓了前兩支鏢身,也是直直刺入紅心。只是,稍高了那麼一毫米,金屬箭頭就摞在對方飛鏢之上。這還是偏了,輸了啊。
“咔”,再“咔”得兩聲。前兩支飛鏢經不住那股後勁兒,頑強掙扎抖了幾下,終於被壓一頭,悄無聲息地墜下,掉地上了。
標靶上只留下章總的手段。
“啊——”許冉得意了,真心崇拜這老辣的傢伙,巴巴地望了他老闆一眼。
心裡是足足地鬆一口氣:哎呦我去,總算不用過去伺候那綠貓眼兒帶胸毛和狐臭的巨無霸。小爺走南闖北這麼些年,賣藝也兼賣身,可沒想要給誰賣命!只委身求榮,沒赤膽忠心,金主們可別嚇我。
沙發另一頭的金髮男孩,名叫謝廖沙,嘴角分明撇出失望。心裡可能在想,今晚摸不到那位看起來冷峻又陽剛的黑髮男人的胸了……襯衫裹的那罩杯尺寸,還挺打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