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哥聽他這樣說連忙擺了擺手:“等你好久了,就想著能幫你做點啥,你這孩子又倔,總也不來找我們,我們又不敢貿然上門,好不容易來一次吧還是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跟你自己無關。”“不是的。”宋北齊笑得得體,“雖然對文哥來說不過是打個電話的事,可對我來說已經是很大的事了。”文哥一怔:“老大說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小齊以後不要見外。”宋北齊禮貌地說:“謝謝文哥,那我先回了,還請文哥手下留情,我已經自己教訓過他了,讓他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就行。”文哥早就注意到他嘴角那點傷,卻沒敢問。宋北齊之前只是要求他找個了人約張續今天去網咖,還提醒了一下,說這之後的事情暫時不用別人插手,等他訊息。因而他今天堵在巷子裡跟張續打架的事情文哥先前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會讓他一個人上了。他這會兒聽見宋北齊這樣說,只好點點頭,目送著他離開。宋北齊回到舊街上所謂的家,裡面的燈光已經全都熄滅了。從來沒有人關心他餓不餓,也沒有人關心他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睡覺會不會跟同學鬧矛盾以及考試考了多少分,他們只關心每個月打到賬戶上的錢是不是還那麼多。他渾不在意身上那點傷,只是怕吵醒別人所以輕手輕腳地洗了個戰鬥澡,而後回了自己的小閣樓。他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因為閣樓太過狹窄,放了書桌之後就放不下椅子了。已經夜裡快十一點,他掏出書包裡的作業,對著閣樓外面其他人家的瓦房頂發了會兒呆,而後從書桌下方的櫃子裡抽出一本筆記本來,翻開露出裡面夾著的一張揉皺後又被展開的紙,上面用龍飛鳳舞的字跡寫著一句話:“沒有,就算有我也得保護你啊。”又是一天過去了,羽毛什麼時候才會變得堅硬呢? 讓我吃個藥兩天之後的週一,陳思看上去比起平時來有點悶,沒有人敢問她發生了什麼,而林宋和宋北齊都心照不宣地沉默著。只有宋北齊知道,陳思收到了一封信,信從張續那裡來,他在信裡認完了錯,並且從今以後不會再有膽子出現在她面前了。第一次月考的成績出來之後,陳思拉著苦力林宋在學校旁邊的小書店掃蕩了一圈,買了一大堆各科資料和練習冊。而第二次月考之後,陳思重新回到班級前三的位置。在這個成績就是王道的年紀裡,流言漸漸少起來,緊接著在某些只會暗自操心的人的努力之下,開始有人澄清從前說的話都是道聽途說。而後呢?而後陳思看上去還是那個陳思,可實際上好像又不是那個陳思了。羽毛到底什麼時候才會變得堅硬呢?漫長的冬天都過去了,李維楠追文雅仍舊沒追出名堂來。坐在籃球場上,面對苦惱的李維楠,三個完全沒有經驗的大男生都一臉懵。林宋一邊轉著籃球一邊恨鐵不成鋼地看他:“你說說你,籃球不好玩嗎?遊戲不好玩嗎?為了個姑娘整天傷春悲秋的,你要把那點勁兒用在學習或者鋼琴上,你媽真是做夢都要笑醒。”遊素素想反駁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當然一方面也是怕自己到時候打不過。李維楠不滿地嘟囔著:“你個野猴子懂什麼啊?”林宋一臉無語地看著他們,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聳聳肩:“不懂,看你們一個個的都這樣,也不想懂。”一直沉默的宋北齊突然說:“哪個少年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正常正常。”林宋問:“什麼東西?什麼什麼多情?”他莫名覺得宋北齊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可憐意味,遊素素捂住了自己的臉,李維楠搖搖頭:“阿宋你個文盲,上語文課肯定又睡覺了,老班上節課才剛剛講到過這個。”林宋愣愣的:“啥?上節課不是在講李商隱的‘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嗎?”宋北齊笑罵:“你這腦子淨裝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林宋表示很無辜。球場邊的刺槐已經開始起嫩葉了。估計是這一天打籃球的時候一熱脫了衣服,後來又讓風吹乾了汗,林宋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成功地只能用嘴呼吸了。他不斷嘗試用鼻孔吸氣,每次失敗了就張開嘴緩一緩,一張一閉一張一閉,來來回回讓他覺得自己是隻癩□□。等到他掙扎著下了床才發現宋婉琴已經出門了,給他留了粥。從來不管家裡事情的林宋翻箱倒櫃沒有找到感冒藥,只好拖著千斤重的頭進了教室,一坐下去就發現桌上放著一盒感冒沖劑和白加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