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一雙渾圓的眼珠有些不可置信地盯著南禹衡,倒是陸凡側了這個男生一眼:“她是叫秦嫣,不叫秦秦嫣。”旁邊有人聽見回過頭來,見是秦嫣後,人群外圍一陣騷動。不過人群中央的方穎一群並未注意到,有女生接著對南禹衡開罵:“你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你怎麼好意思的?我看要報警把你抓起來告你性騷擾。”南禹衡一雙冰眸露在外面,口罩下發出一聲冷嗤:“我走我的路,她撞上我就說是我抱了她,按照你的強盜邏輯,是不是所有撞到我的人,都是對我有意思?”旁邊人群發出一陣鬨笑,還有二樓的高中生聽見,從上面扯著嗓子喊道:“誰對你個爛臉有意思啊?你挺自信的嗎?”隨著樓上的話音,人群中也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罵他醜八怪多作怪,就連方穎都一臉嫌棄地說:“我眼瞎了才對你有意思。”南禹衡似乎沒有打算再跟這群女生糾纏,轉身就準備走,結果人群將他團團圍住,那些平時閒著議論他看他笑話的學生都在調笑:“別走啊,不是對校花有意思嗎?敢做不敢當啊?”罵聲越來越大,秦嫣整張臉都憋得通紅,氣得渾身發抖,她推開前面的高個子學長,陸凡拉了她一下:“秦嫣你別過去!”秦嫣果斷甩開陸凡,對著前面的人說:“麻煩讓一讓。”無論別人怎麼議論她,或者刁難她,她都可以無動於衷,可但凡牽扯到南禹衡,秦嫣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她從小跟在南禹衡身邊,他活得清冷,不爭不搶,靜水流深。身體不好,卻從不自暴自棄,雖然性格冷淡卻並不涼薄。他教會她識字,教會她算題,教會她下棋,在別人說她父母而沮喪時,拉著她走出陰冷的走廊,告訴她要相信自己。這樣的南禹衡,潤物細無聲地帶著她一點點長大,她從小陪伴著他,傾盡自己所能帶給他的所有溫暖,害怕他一個人寂寞孤獨,害怕病魔隨時將他帶走,又怎麼能忍心看著這麼多人欺負他,詆譭他!她辦不到!!!秦嫣個子小,面前全是高中學長學姐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她根本擠不過去,只能用她瘦小的身體拼命往裡擠,有人看見是秦嫣,給她讓了個空隙,秦嫣有些狼狽地衝進人群中央,周圍還有樓上人的目光瞬時全都落在她身上。傍晚的斜暉灑在後操場上,也打在秦嫣白皙而氣喘吁吁的小臉上,她穿著軍綠色筆挺的小大衣擋在南禹衡身前,雖然個子嬌小,卻不卑不亢昂起視線看向所有人,高高的馬尾綁在腦後,修長的脖頸讓她整個人看上去不容侵犯。她目光迎上那群嘲笑南禹衡的人,字字珠璣:“如果他的臉完好無損,你們是不是全該跟他道歉?”沒有人出聲,剛才還鬨鬧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地盯著秦嫣。秦嫣徑直走到那群高中學姐面前,眼中迸發出強悍的冷靜:“我在問你們話!”站在方穎旁邊有些微胖的女生說:“那麼多人找他麻煩,他要臉真沒問題,幹嘛不澄清給自己添堵,有病啊?”另一個女生點了點頭:“說得有道理,學妹啊,你看過他的樣子嗎?”秦嫣沒回答,轉而繼續說道:“別管我看沒看過,我就問你們,如果他的臉真沒問題,你們是不是應該跟他道歉?”那個女生無所謂地聳聳肩:“除非他長得帥。”一群女生嬉笑起來。秦嫣眸色一收轉過身,黑色小馬靴乾淨利落地走到南禹衡面前,南禹衡低眉看著她,眼神平靜,看不出情緒,也沒有躲讓。秦嫣踮起腳尖手一抬,瞬間掀掉了他的口罩,剎那間,所有人目瞪口呆! 一個多月以來, 多少人挑釁南禹衡,無論是言語激他,還是直接上手, 沒人有本事能讓南禹衡臉上的口罩滑落。可就是在這樣一個傍晚, 這個墨綠色的小身影, 甚至才到南禹衡的胸口,卻輕易揭開了他口罩後的真面目。天際邊的火燒雲從很遠的地方將火紅的光暈送來了這片後操場,也仿若瞬間點亮了這個常年戴著口罩的男孩。他穿著儒雅的深藍色格子羊羔絨翻領外套,裡面是卡其色高領毛衣,雙腿筆直修長, 深邃的眸子下, 鼻樑挺拔, 唇形完美, 面板光潔,找不到一絲瑕疵。那精緻清透的氣質就像孑然獨立於虛無縹緲的遠山之間,讓人無法覬覦和染指。他的樣子的確很嚇人,不是太醜, 而是太好看, 和秦智那種充滿野性和陽光不同,他的好看是放眼整個景仁都找不出的清俊孤拔, 就如自帶萬丈光芒, 照射著所有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