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這才甜甜地喊了聲:“爸!”秦文毅“哼”了一聲。南禹衡低眉柔和地看著她:“怎麼又穿我衣服?”秦嫣理所當然地說:“你衣服暖和呀。”秦文毅聽得不是滋味:“行了,你們回家膩歪去吧,別在我個老頭子面前礙我眼,我不留你們吃飯了,你媽頭疼。”秦嫣轉頭問道:“媽怎麼了?”秦文毅看了眼南禹衡:“你回去跟她慢慢說吧。”秦嫣莫名其妙地看向南禹衡,他已經把她牽了起來對秦文毅說:“那我們先回去了。”外面的雨小了很多,南禹衡撐起大傘,把秦嫣攏進懷中出了秦家,鍾藤已經離開了,溼漉漉的街道鋪滿枯葉。一出門秦嫣就迫不及待地昂起腦袋:“你和我爸說什麼了呀?我媽怎麼回事?”南禹衡輕輕撫了兩下她的胳膊對她說:“你爸打算把你媽送去紐西蘭。”秦嫣立馬停住腳步揚起聲:“我爸怎麼想的?我回去找他!”南禹衡將她一把攬住,圈在自己身前沉聲道:“紐西蘭環境好,你媽過去也能養養身體,未必是壞事!”秦嫣怔怔地看著南禹衡,嘴角就撇了下去,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南禹衡無奈地摸了摸她的頭:“你都不小了,還要你媽天天在你身邊?”秦嫣低頭嗅了嗅鼻子,忽然抬眸死死盯著南禹衡皺起眉頭:“你剛才在和我爸商量什麼?為什麼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鐘太太剛過世時要送我媽走?” 秦嫣感覺出不對勁, 之前從來沒有聽爸爸提起過要將媽媽送出國療養的事, 這也太突然了,讓她不禁想到鐘太太的過世。她望著南禹衡, 試圖從他那裡得到答案。南禹衡並沒有回答她, 只是漆黑的眸如潭深淵,寧靜的漩渦裡有著暗潮洶湧的光, 讓秦嫣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鍾先生?你們在擔心什麼?他對我媽怎麼可能!”卻聽見南禹衡聲音很沉地說道:“不要低估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貪戀。”秦嫣徹底陷入了沉默,剛才那股準備衝回家找爸爸理論的勁兒也被澆滅了。她深深皺著眉, 隨後緩緩低下頭:“我那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裴家既然能帶那麼多人來鬧, 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能逼得你退讓,或者簽署什麼競爭協議。如果裴家和鍾家同時給你施壓,即使端木叔叔站在南家這邊也是寡不敵眾的,可那天鍾家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那份黑色資料夾, 你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一巴掌拍死裴家?而硬生生從中午拖到天都快黑了!你明明可以輕鬆對付裴家的, 卻興師動眾讓所有人陪著你耗了一下午, 這是為什麼?”雨停了, 南禹衡將傘收了起來抬起頭望著遠處的群山, 煙霧繚繞之中,雨後的東海岸總是像披上一層輕盈曼妙的薄紗,影影綽綽,顯得像海市蜃樓一樣不真實。他淡淡地說:“外面冷,回去吧。”說完轉過身剛走上石子小徑,秦嫣卻怔怔地望著他巍然的背影, 聲音輕顫地說:“除非,你那天想對付的根本不是裴家!”南禹衡停下腳步,緩緩回過頭,黑色筆直的傘立在他的身前,他就這樣站著,筆挺的身姿仿若一座無法撼動的大山,熟悉…卻也陌生。那是秦嫣從小到大第一次從心底深處對南禹衡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敬畏,這個男人心思太縝密了,這場戰爭佈局太精細了!每一步,每一個人都被他算了進去,拿到東海岸控制權的同時牽制住了整個上山區!一個都沒有放過!她的心頭劇烈顫動著,連手指都變得冰涼,她腦中浮現了賀爺爺臨走時對她說的話“任何時候都別小看你身邊這個男人”。雨後的空氣透著溼潤,細小的水汽阻隔在他們之間,兩步之遙的距離,秦嫣望著他輕抿的唇和冷白的面板,向他走近一步輕聲開了口:“你從小身體弱,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南家的通風系統後來是專門找人設計的,可以在閉窗的情況下保持家裡各個角落的空氣流通,溫度的調節也可以確保不管你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著涼。以前我總覺得我哥記性好,看過一遍的東西過目不忘,現在想想我到底是他的妹妹,多少還是有些像他的,當時施工的那張圖紙雖然我看不懂,但我畢竟也算從小在你家長大的。正廳東西北三面的屋頂都有可以隨時調節的出風口,風向的精準度是可以對焦到某一個特定的方位。我要不是剛才觸碰那片金羽,根本不會料到它那麼輕薄!羽毛放在場中間,只要將風向對準那片羽毛,周圍坐著的人根本感覺不到,這時候只需要一個熟悉南家通風系統的人在背後默默地控制,就能輕易左右那片羽毛的去向,不知道那天下午榮叔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