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著想著，情緒低落下來，不想再看倒計時了。
拿起遙控器正想換臺，突然看見遠東王牌身邊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在更黑的陰影裡，但這時候跟遠東王牌說話，剛好抬頭看了鏡頭一眼。
就這幾乎是零點一秒的鏡頭，顧念之卻遭雷擊，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指已經下意識摁了暫停。
那人的樣貌就這樣定格在電視的大螢幕上。
這是個三十多歲模樣的男人，長得不高，也不太彪悍，總是眯著眼睛，好像沒睡醒的樣子……
顧念之盯著那人極為熟悉的眉眼，混沌的腦子裡，如同一束光突然穿透了迷霧和黑暗，給她指點出了方向。
那幅耷拉著眉眼，總是一副沒睡醒樣子的人，明明就是跟對面世界那個克格勃行動小組組長彼得，長得一模一樣！
這個彼得，應該才是對面世界那個彼得的對應體吧？
可是如果現在這個一直耷拉著眉眼的人，才是真正的彼得，那麼那個站在他身邊的遠東王牌“彼得”，又是誰？！
剎那間，自從遇到這個遠東王牌“彼得”之後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重現，突然，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被賦予了新的意義。
顧念之的心狂跳起來，會是她想的那樣嗎？
她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就像三伏天裡在大太陽底下進行了十公里越野拉練，又像在寒冬臘月的極北寒地掉進了冰窟窿裡。
她將手捂在嘴邊，想哭，但是又想笑，眼淚簌簌往下落，唇邊的笑容卻豔似牡丹。
她模模糊糊地想，真正的答案，是不是已經呼之欲出了？
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來到她身邊，用他的方式，默默地陪伴著她？
路近扭頭看見顧念之這個樣子，不由嚇壞了，忙說：“念之，你怎麼了？不要嚇唬爸爸……爸爸昨晚沒叫你起來倒計時，是爸爸不對，爸爸知道錯了，你……”
“沒有！沒有！我沒有不高興！”顧念之扔掉懷裡的小熊貓抱枕，從沙發上起身，撲到路近懷裡，抱著他又哭又笑：“爸爸！我太高興了！這是最好的新年禮物！謝謝你！謝謝你！”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路近很是莫名其妙，忙用手探了探顧念之的額頭，納悶說道：“沒發燒啊……什麼新年禮物？我還沒給你啊……”
看著路近既關切又不解的樣子，顧念之差一點就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了。
但話到嘴邊，她想起這件事的重要性，想起何承堅對霍紹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態度，還是堪堪將所有的興奮和喜悅都嚥了下去。
但是她的心情跌宕起伏，如同颳起了一場十二級的風暴，又哭又笑地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這就是最好的新年禮物！”
她隨手拿起遙控器，摁下了播放。
電視上，紐約時代廣場上已經開始最後十秒的倒計時了。
那個俗稱“大蘋果”的多面稜形圓球直徑有12英尺，重達1萬多磅，球體表面覆蓋著2688個水晶小三角，裡面裝著672個led發光裝置。
當led點亮的時候，整個球體可以展現一千六百多萬種不同的顏色和光體組合。
在寒冬的夜裡，閃亮的大蘋果像是希臘神話裡的美惠三女神手裡拿著的金蘋果，它既象徵著智慧，也象徵著權勢，對所有人都有無差別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