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裡,念之是不是自始至終只是一隻小白鼠?”霍紹恆淡淡問道,語氣裡有著深深的疲憊和自責。
陳列有些臉紅,但又不甘心被霍紹恆問倒,他低吼,“當然不是!我這麼多年對念之怎麼樣,你不知道?”
但他又放軟了聲調,哀求道:“但是肖夜是不一樣的……她是為了念之受的傷……如果念之在這裡,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獻出自己的骨髓!”
“是啊……”霍紹恆面無表情,如同一尊冰雕,“就因為她善良,因為她不會拒絕,所以有困難,就可以找她做小白鼠,還要她自願……”
“你怎麼不找我?不抽我的骨髓?讓肖夜去保護念之,是我的決定,不是念之要求的。如果你們認為讓肖夜保護念之受傷,是欠了肖夜的人情,那就由我來還。”
陳列瞪著霍紹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如果你的骨髓跟念之的一樣有效,我當然找你不找她。可是你的骨髓沒用啊……”
“因為她的有用,你就可以用?”霍紹恆終於回頭,看著陳列,“你真的想過這樣做的後果?”
這樣下去,顧念之體質的秘密遲早保不住,會被大家知曉。
那時候,她就真的成了一隻小白鼠了。
“所以,你是要用念之的自由,去換取肖夜的自由,是不是?”
霍紹恆看得很清楚,就因為看得清楚,所以更加痛苦。
他突然明白了對方這一招又一招後面的險惡用心。
本來以為他們不殺肖夜,是那些人手下留情,不濫殺無辜。
現在他確信,不殺肖夜,並且還用簡訊通知肖夜的父母,目的自始至終都是為了顧念之。
為了揭穿她體質的秘密,讓她就算被找回來,也無法繼續再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在他們中間。
他們的目的,恐怕是要徹底剝奪她作為普通人的身份,剝奪她作為普通人的尊嚴。
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徹底變為奇貨可居的小白鼠。
可問題是,就像那四輛車的大坑一樣,霍紹恆發現自己還是不得不跳。
陳列剛才說的很清楚,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肖夜失去被徹底救治的機會。
霍紹恆覺得自己比陳列好不了多少,甚至比陳列更過份。
因為他才是顧念之傾心相愛的戀人,是她最信賴依靠的人。
可是這一刀,卻得由他狠狠紮下去。
他真是虧欠這個姑娘太多了……
霍紹恆抽了一口煙,不動聲色地問:“你那裡還有多少念之的骨髓樣本?”
陳列搓了搓手,不好意思了,“其實沒多少了……而且我只是一個猜想,並不知道對肖夜的傷勢能不能起作用。”
“這一次用了之後,是不是就沒有了?”霍紹恆轉頭看著他。
陳列點了點頭,心裡也是不忍,抬手拍了拍霍紹恆的肩膀,“就那麼點兒了,要做培養,要一點點實驗,就算能起作用,也要個一年半載,所以你別想得太嚴重,我有分寸。”
他撓了撓頭,接著說:“你也別想太多,其實未必能成功。你看那個發簡訊的人也只是在試探,如果真的可以,他絕對不會說什麼‘特殊資源’這種模稜兩可的話。”
找到線索
霍紹恆垂眸看著手指間的煙火。
黑暗中,除了手指間這一點菸火,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當聽覺和視覺都受到限制的時候,思維就變得敏捷了。
這一點星火像是燎原之火。
霍紹恆豁然貫通,突然十分確定地說:“……除了我們以外,還有別人知道念之的體質。擄劫念之的人,就在這些人當中。”
陳列猛地抬頭,“啊?還有別人?那他們把念之擄走,難道是要……?!”
霍紹恆冷笑一聲,抽了一口煙,說:“難道是要什麼?——難道不是跟你我一樣的想法嗎?”
“……什麼想法?”陳列支吾起來。
霍紹恆看著陳列問道:“你還裝傻?你真的能保證沒有以後?——你以前保證過,但是遇到肖夜這件事,你食言了。”
“你無法保證,因為這個誘惑太大。”
“如果念之真的能幫助肖夜修復肢體,那以後真的把她救回來了,我們中再有人受了傷,你能忍住不再找她嗎?”
“一個人的骨髓能有多少?抽一次需要多長時間的修養生息?”
“如果骨髓細胞不管用了,是不是就要開始研究她別的細胞?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