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的天氣開始熱起來了,顧念之看著自己父母的棺木被送上了接應的靈車,眼睛不由自主又潮溼了。
她深吸一口氣,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想天氣實在太熱了,熱得她的眼睛都出汗了……
……
顧祥文夫婦的棺木終於被安葬在帝都國家烈士公墓。
除了家人可以每年去祭祀他們,還有國家每年主持的公祭。
顧念之沒事的時候就去國家烈士公墓的父母靈前待著。
跟他們說說話,擦擦他們的墓碑,再送上一些她喜歡吃的飯菜和點心。
可惜她並不記得父母喜歡吃什麼東西,所以只能送上自己喜歡的。
這一天,顧念之帶著兩束夜曇花又來了。
她把夜曇花放到墓前,然後從隨身的揹包裡拿出紙巾,一遍遍擦拭父母的墓碑。
“爸爸媽媽,你們住在這裡習慣嗎?”
“這裡是華夏的國家烈士公墓,住在這裡的人都是為了這個國家獻出生命的人。”
“你們一定跟他們很談得來,不會覺得寂寞的。”
顧念之小心翼翼地將顧祥文墓碑上的一片落葉摘了下去,一邊嘮嘮叨叨:“雖然你們也許不在乎,但是我如果跟三觀不同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說一句話都會覺得不舒服。”
擦完墓碑,顧念之把兩束夜曇花在兩個墓碑前擺放整齊。
完美對稱強迫症稍微發作,她整了好久,才把兩束花整成一模一樣的角度和形狀。
霍紹恆一直站在她身後看著她,手裡夾著一支菸,間或抽一口。
他難得有這樣悠閒的時間,但他沒有用在別的地方,每天顧念之要來這裡,他都收拾好東西跟她一起過來。
從早上一直待到太陽下山,她樂此不疲,他不厭其煩。
今天又是如此。
不過太陽昇起來沒多久的時候,顧念之父母的墓碑前又多了一個人。
何之初。
他穿著一身休閒裝,白色帶細條格小立領的定製亞麻真絲混紡襯衣,同質地菸灰色直筒褲,腳上是白色休閒鞋,慢慢地走了過來。
霍紹恆不動聲色地看著他,點了點頭,“何教授早。”
何之初看了他一眼,皺眉說:“你不要在唸之面前抽這麼多煙。”
二手菸有害身體健康。
霍紹恆拿著煙的手指動了動,最後還是將手一抬,把剩下的一截菸蒂扔到大樹下的竹子型垃圾桶裡。
顧念之聽見何之初的聲音,回過頭看了一眼,“何教授?您怎麼來了?”
何之初沒有再說話了,踱到顧祥文夫婦的墓碑前,默不作聲打量著墓碑。
顧祥文的墓碑上簡簡單單寫著:“先父顧祥文之墓。——不孝女泣立。”
墓碑上的照片,用的是夜玄那張照片的擷取。
何之初看了一眼,不置可否,轉眸看向顧祥文旁邊他妻子的墓碑。
他沒有看見照片,只看見一紙塑封過的手繪白玫瑰。
何之初瀲灩的桃花眼輕閃,清冽冷漠地問:“……她的照片呢?”
“我們沒有找到她活著時候的照片。”顧念之想起這件事就生氣,“顧嫣然這個賤人把我爸爸媽媽的照片都毀掉了。”
當初霍紹恆在加勒比海小島上顧家別墅裡翻拍的那張全家福是假的,裡面的男人女人根本不是顧祥文夫婦。
等他們終於見到顧祥文和他妻子,他們都已去世了。
雖然在純氮氣的環境下,他們的遺體儲存完好,栩栩如生,但,畢竟不是活著時候的樣子,也不好用他們去世的照片做墓碑上的照片。
幸好夜玄保留的顧祥文那張照片是漏網之魚,所以被擷取過來。
但顧祥文的妻子就沒有這麼好運氣了。
因此顧念之提議,就用一張手繪的白玫瑰用做她的照片。
她見過母親的遺容,安靜地躺在櫻桃木的棺材裡,流麗明淨,就跟白玫瑰一樣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