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撒謊的人發誓也是在撒謊,並不矛盾。
如果相信證人說的話一定是真的,這智商不適合從事法律工作。
顧念之回到原告席上坐了下來,手心裡溼漉漉的,剛才她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差一點就被蔡勝男嚇到了。
宋錦寧的手悄悄伸了過來,握住顧念之的手,重重一握。
這是鼓勵她的意思。
顧念之鬆弛下來,看著宋錦寧笑了一下,用口型說:“我沒事,謝謝您。”
宋錦寧憐惜的看著顧念之,心想這小姑娘臉都白了,額頭的汗都出來了,還說沒事……
做庭辯律師真不容易啊,不打起百般精神,分分鐘被對方撂倒。
鬥智的同時,也是在鬥體力。
顧念之反握了握宋錦寧的手,示意她看向證人席。
證人席前面,蔡勝男已經走了過去,站在了邢嫂面前,淡聲問道:“邢嫂是吧?請問你在霍家照顧宋錦寧女士多久了?”
邢嫂畏畏縮縮地看了原告席上的宋錦寧一眼,垂下眼皮,“……六年。”
她是在羅嘉蘭接手宋錦寧一年之後才進的霍家。
以前照顧宋錦寧的那幾個家政服務人員被羅嘉蘭辭退了。
“照顧了六年?你說說看,你為什麼要企圖謀殺宋錦寧女士?”蔡勝男話鋒一轉,突然直指邢嫂是謀殺宋錦寧的兇嫌!
邢嫂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蔡勝男:“什什什麼?!我企圖謀殺?!我不是在做證人嗎?!你為什麼說我企圖謀殺?!”
不僅邢嫂驚呆了,法庭上的人也都大吃一驚。
顧念之的目光在邢嫂和蔡勝男之間逡巡著,微擰著眉,心想,蔡勝男這又是什麼操作?
找替罪羊找到證人身上去了?
無可辯駁
法庭上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蔡勝男身上。
她的神情一本正經,直視著邢嫂,看不出她到底是什麼想法。
邢嫂緊張地低聲說:“蔡律師,您這什麼意思啊?我什麼時候企圖謀殺宋夫人了?”
她還是習慣叫宋錦寧是宋夫人,雖然現在宋錦寧已經離開了霍家,她還是改不了口。
“你沒有嗎?”蔡勝男偏了偏頭,揹著手看著邢嫂,“那你為什麼不好好照顧宋夫人?讓她住的屋子越來越狹窄擁擠,不跟她說話,常年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待在閣樓裡?”
這些都是顧念之的起訴書裡提及的羅嘉蘭對宋錦寧的“精神虐待”。
邢嫂叫起撞天屈:“這怎麼能怪我啊?!我就是一個看護!一個家政服務人員!這些都是主人家讓我做的!”
顧念之馬上跟進:“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羅嘉蘭,不,霍嘉蘭讓你做的?”
蔡勝男回頭看了她一眼,“顧律師,現在是我在問話,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們問話的時候隨便插話?”
顧念之笑了一下,“那蔡律師能在我問話的時候不亂叫’反對‘嗎?”
蔡勝男:“……”
“你做不到吧?”顧念之語重心長了,“其實我們都是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知道蔡律師願意給羅嘉蘭辯護,是因為你相信她不是殺人兇手,是吧?”
這下該輪到蔡勝男疑惑了。
顧念之這是什麼操作?
她是要倒戈?不給宋錦寧辯護了?
顧念之淡定地又說:“所以當我向蔡律師和法庭證明羅嘉蘭真的企圖謀殺宋錦寧女士,你就不會給她辯護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