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堅的書房,別人一般不能進去。
以前除了他原配妻子,也就何之初和顧念之能夠隨便出入。
後來顧念之失蹤了,何之初也走了,就再也沒有別人能夠進出他的書房。
秦瑤光跟何承堅結婚後,也是第一次踏入他的書房。
她的心裡有股塵埃落定的欣喜和感慨。
過了這麼多年,她終於又回到何大哥心裡。
她沒有白等。
秦瑤光推開何承堅書房的門,緩步走了進去。
何承堅的書房佈置得大氣整潔,一水兒的紅木傢俱,東牆都是書架,錯層而立,上面擺著密密麻麻的書。
落地窗的窗簾半掩,月光如流水一樣照在窗前的一盆夜曇花上。
秦瑤光的視線若無其事從那盆夜曇上掠過,看向坐在書桌後面的何承堅。
何承堅到底是上了年紀,這些年公務繁忙,身體也不是很好,看起來有些憔悴。
她關切地說:“何大哥,已經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何承堅坐在暗處,注視著秦瑤光。
從這個角度看,她真的跟他的原配妻子秦素問長得很像。
不是臉,而是身形,當然,兩個人的性格完全不同。
他的原配妻子秦素問外柔內剛,性格執拗,認準了的人和事,就一定不會回頭,對他也不例外。
繼妻秦瑤光卻外剛內柔,為人做事一板一眼,非常講究原則,對誰都不假辭色,除了對他。
何承堅分的很清楚,他並沒有把誰當成誰的替身這個意思。
而且他對秦瑤光是有愧意的。
“嗯,你也是,以後不用等我。”何承堅從書桌後面站了起來,走到秦瑤光面前,伸手將她垂下來的一縷頭髮別到耳後。
他的動作自然中帶著毫無隔閡的親密,雖然只是捋捋頭髮,秦瑤光已經幸福得幾乎要暈過去了。
她順勢想將自己的臉貼在何承堅手上。
何承堅卻已經飛快地縮回手,抄在褲兜裡,說:“瑤光,念之的情況比較特殊,你覺得是不是可以不用給她做手術?”
秦瑤光的滿腔柔情蜜意被何承堅一句話幾乎敲得粉碎。
她萬萬沒有想到,何承堅這麼多年第一次允許她進他的書房,還親暱地給她捋頭髮,居然還是為了顧念之的事……
秦瑤光兩手交握在胸前,身形頓時僵硬起來。
“何大哥,這件事事關重大,不能因為念之身份特殊,您就冒這樣的風險。”秦瑤光恢復了公事公辦的語氣,“……不值得。”
何承堅揹著手,在書房裡踱步,一邊說:“我也很為難。自從科學的發展出現這樣巨大突破之後,就一直是帝國最高機密,只有少數幾個人知曉。凡是去過對面的人,安保級別不夠的,都要做定向記憶剔除手術。這是最安全的保障。”
用物理手段剔除有關這方面記憶的海馬體,對於保密來說,才是最萬無一失的做法。
本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但是事實上,死人除了不能親自開口說話以外,也是能洩密的。
比如高明的法醫,可以憑藉死者表露的一切痕跡,推測出他死前發生的很多事。
所以千萬不要認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而現在,他們有了特殊的技術手段,可以不用死人,而且可以真正保守秘密。
那就是隻要剔除他們相關的一段記憶就可以了。
秦瑤光輕笑著說:“您放心,這種定向記憶剔除手術,是我祖父發明的,在我們秦氏醫院裡有數十年臨床實驗資料證明,它已經非常成熟,只是一個萬無一失的小手術,不會對她的生活有任何影響。”
何承堅深深看了她一眼,說:“但是念之不一樣。我聽之初說,念之十二歲以前的記憶已經沒有了,現在你再給她做定向記憶剔除手術,豈不是連她後七年的記憶也沒有了?那她還有什麼?還算是個人嗎?”
秦瑤光半天沒說話,最後輕嗤一聲,“……那人還不算瘋的徹底,居然還知道剔除她的記憶再把她送到那邊。”
“你的意思是,念之十二歲以前的記憶,也是被人為剔除的?”何承堅有些意外,“何以見得?”
“這是肯定的。不然她怎麼會忘得乾乾淨淨呢?”秦瑤光對他們秦家祖傳的手術手段非常有信心,“守憶在那邊試探過她,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這樣也好。”何承堅嘆息著搖頭,“總算是沒有出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