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惺惺作態?”顧念之氣得笑了,“我說了這麼半天,敢情你以為我是故意吊起來賣?”
“這話我可沒說。”溫守憶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說:“其實你就是凡事得來的太容易了,太輕易得到的東西,總是不會珍惜。”
“不像我們這些人,家境太差,我爸媽只是花匠,所以我要比你更加努力,才能跟你坐到同樣的位置上。”
顧念之這時明白了溫守憶的用意。
不就是擠兌她,說她是靠著何家自抬身價?
她兩手抄在褲兜裡,往前走了兩步,對著溫守憶的背影說:“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出身的意思。出身無法選擇,就像我也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但是走什麼樣的路,是可以選擇的。”
溫守憶的腳步頓了頓,停了下來,轉身看著她,似笑非笑地說:“你已經站在最高處,雖然是靠著何家。所以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不像她,雖然已經進了何家的門,但隨時能被他們掃地出門。
顧念之呵了一聲,不動聲色地說:“你倒是對何家挺上心的,難道離開何家,我就什麼都不是?”
“說句不怕你傷心的話,離開何家,你真的什麼都不是。”溫守憶也不客氣了,眼底還有隱隱的興奮,像是一個獵人,終於看見自己的獵物走向自己設好的陷阱。
何承堅眉眼微凜,看著顧念之,心想,溫守憶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如果讓顧念之去外面感受一下真正普通人的生活,每天為柴米油鹽奔波,平生最大的願望不過是貸款買一套小房子,一輩子就耗在小房子裡。
讓她吃點苦頭,應該就能明白何之初的好了。
顧念之正中下懷,順勢說道:“那好,我離開何家,靠自己的能力去生活,你看我是不是離開何家,就什麼都不是!”
“行啊!”溫守憶立刻鼓起掌來,“我拭目以待!”
顧念之扭頭對何承堅說:“何上將,您同意嗎?如果您同意,我可以馬上離開何家,靠自己的能力和本事去討生活。”
何承堅意味不明地看著她,說:“你真的想離開何家,靠自己的能力和本事生活?”
“當然,這有什麼不信的?”顧念之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而且能夠離開何家,不用再見溫守憶和秦瑤光,對她來說,是利大於弊。
溫守憶在旁邊繼續擠兌她,“好啊,既然說了靠自己,你得淨身出戶,不能帶走何家的任何東西,也不能利用何家的任何資源,你甚至不能對別人說,你認識何家的人。”
抿了抿唇,溫守憶又說:“你也不能對別人說,你母親是秦姨,秦院長。”
只有這樣,顧念之才會跟她在同一起跑線上。
她倒要看看,一無所有,連學歷畢業證都沒有的顧念之,怎麼在這裡混的風生水起!
顧念之沒有上她的套,抱起胳膊切了一聲,“你是不是傻?我又不是出軌劈腿,還淨身出戶?!有關聯嗎?”
“我就是表達你不能帶走何家一針一線的意思。”溫守憶笑眯眯地說,“何上將,您說有道理嗎?”
何承堅看向顧念之,有些不忍。
雖然他希望顧念之去社會上感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但並不想讓她過得太辛苦。
只要體會一下民間疾苦,吃一點苦頭就好。
吃太多苦頭,不僅何之初不依,他這個做伯父都看不下去。
但是他想看看顧念之怎麼應對,便沒有接話,笑而不語。
顧念之見何承堅不說話,一副老狐狸的樣子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輕嗤一聲,說:“我當然不會帶走何家的一針一線,但是屬於我的東西,我還是要的。”
“這裡有屬於你的東西?”溫守憶伸出雙臂,在屋裡隨意轉了一圈,“我怎麼不知道?”
“你憑什麼知道?”顧念之不客氣地懟她,“你是何家的保姆,還是何家的管家?何家有什麼東西,你都清楚?”
溫守憶當然不是保姆,也不是管家,她是哈佛法學院一等榮譽畢業的法學jd,也是軍部法務處的處長,不,曾經是法務處處長。
想到自己已經被何之初除掉軍籍,溫守憶挺直了脊樑,不想讓人看出她的不滿和憤怒。
她淡淡地說:“這是從常理推斷,你離開這裡七年,這裡的東西早已物是人非。”
顧念之呵呵笑了一聲,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何家一分錢我都不會要。我要的東西,確實是屬於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