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回信的過程中,霍紹恆點起一支菸,低著頭問陳列:“依你看,念之的精神狀態怎麼樣?需不需要心理輔導?”
他今天帶著陳列去見顧念之,本來是想讓陳列對她做一個初步的心理評估,然後確定治療方案。
顧念之在德國的遭遇,對她的心理影響很大。
霍紹恆不會忘記,顧念之12歲的時候甚至有過自閉的傾向。
但是因為她對他異常的信任和依賴,才沒有完全關閉心門。
陳列回想起今天在研究生宿舍樓下面看見的顧念之,沉吟說道:“從她的氣色來看,確實看不出心理問題。”
“從氣色能看出心理問題?”霍紹恆皺起眉頭,“你確定?”
“霍少,這你就不懂了。心理疾病也是一種病,絕對不是隻在精神層面表現出來的。有心理疾病的人,瞳仁、眼白、膚色,還有肢體的動作,都跟正常人不一樣,完全是可以用‘望聞問切’進行診斷的。”陳列坐直了身子,一隻手撐在膝蓋上,一隻手在半空中揮舞,滔滔不絕。
這話有些意思。
“說下去。”霍紹恆專注地聽著,若有所思。
“……而念之瞳仁圓潤,眼白清澈,膚色紅潤細膩,對自己的身體有強大的控制能力,雖然她心裡還是很難過,但已經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一句話,她已經擺脫了對你不能自拔的感情。霍少,你真的確定要繼續跟她在一起嗎?”陳列問得小心翼翼。
霍紹恆是他十幾年的知交好友,而顧念之是他看著長大的,是他悉心照顧過的,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陳列不知道該勸誰,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
霍紹恆淡定“嗯”了一聲,修長的手指翻飛,在鍵盤上打出一串串指令。
“你真的不放手啊?!”陳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霍紹恆書桌前面的軟椅上坐下來,一手撐著頭,一手拍著桌子,皺著眉頭說霍紹恆:“你要想清楚,念之恐怕不會像以前那樣愛你了,或者說,根本不愛你了,你還要跟她在一起?——強扭的瓜不甜啊!”
霍紹恆的手停了停。
電腦顯示屏上不知在執行什麼程式,明明滅滅的光映在他臉上,隔得這麼近,陳列發現自己居然看不清霍紹恆的神情。
過了許久,霍紹恆看了陳列一眼,淡淡笑了笑:“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念之少愛我一點沒關係,這樣她才能一直跟我在一起。”
她的痛苦和心結都是因為他,不讓她解開心結,她這輩子都不會快樂。
太激烈的情感,太敏銳的聰慧,像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傷人又傷己。
但霍紹恆覺得,他是男人,還比她大那麼多,為了不讓她傷到自己,他寧願被她刺傷。
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
陳列:“……”
突然有些想哭,裝作不在意地抬頭看著書房的天花板,說:“那好吧,你要我做什麼?”
霍紹恆繼續噼裡啪啦地敲打鍵盤,一邊說:“明天你要去首相就職典禮嗎?”
“給我請帖了,但是我已經回絕了。”陳列也是個不喜歡拋頭露面的人,他以前最喜歡的是做醫學研究,其次是喜歡葉紫檀。
但是葉紫檀的所作所為讓他無比失望,同時也對自己的眼光產生懷疑,所以現在他的最愛和次愛都是醫學研究,他甚至已經打定主意一輩子不婚了。
霍紹恆點了點頭,“嗯,明天等著,有事找你。”
霍紹恆沒說是什麼事,陳列也沒問。
他跟霍紹恆的交情不用說太多話就能彼此瞭解。
……
顧念之回到宿舍,心情不是很好,但也有種說不出的輕鬆。
這是她的初戀,居然要終結在19歲生日這一天。
她想,她這一輩子,都不會過生日了……
去浴室衝了淋浴出來,顧念之包著溼漉漉的頭髮,開啟電腦,開始繼續做論文大綱。
她要在四個月內完成五門課,還要寫碩士論文,時間完全不夠用。
馬琦琦敲了敲她的房門,“念之?你有空嗎?”
顧念之看了看剛擬了一半的大綱,順手關了文件,揚聲說:“有啊,琦琦,進來吧。”
馬琦琦推開門,看見顧念之穿著粉色珊瑚絨睡衣,躋著毛茸茸的白色綿羊毛拖鞋,坐著電腦椅從書桌前轉了個圈,笑眯眯地看著她。
馬琦琦頓時覺得顧念之跟一個粉嫩可愛的娃娃似地,上前就抱住她一頓揉搓,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