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個醫生好像不知道顧念之體質的特殊性,所以霍紹恆還是不放心。
只有讓陳列重新檢查一遍,他才能確定顧念之是真的沒問題。
顧念之閉上眼睛,聽著霍紹恆和陳列小聲談論自己的情況,心裡有些不開心。
霍少問這麼多,確認自己沒事,到底是幾個意思?
她是沒事,可她受到的損傷是切切實實的啊……
而且還很疼。
這種疼痛就跟上一次給霍紹恆的母親宋錦寧捐骨髓的時候一樣,是那種深入骨髓的疼。
她唯一比別人強的,不過是比他們能忍……
不過這又算什麼優點呢?
顧念之鬱悶極了。
她面朝裡躺著,眼睛看著直升飛機已經破舊的塗層,看了一會兒,居然慢慢睡著了。
等她再醒過來,已經回到了巴貝多的華夏帝國領事館辦事處。
是她自己住的房間,屋裡的夜燈亮著,暖黃色的燈光有股溫暖人心的鎮定力量。
顧念之睜開眼,四處看了看,好像只有她一個人。
她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身上搭著的薄毯,頭重腳輕地穿了鞋下床。
不過剛走一兩步,她就兩腿一軟,摔倒在地毯上,發出撲通一聲響。
霍紹恆從臥室的沙發裡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將她抱起來,“怎麼醒了?要去哪裡?”
顧念之嚇了一跳,“霍少?你也在這裡?我怎麼沒有看見你?”
“我在那邊的沙發上。”霍紹恆側開身子,顧念之看見了臥室中間的圓形沙發,靠背比較高,霍紹恆坐在那裡,如果不出聲,顧念之還真不知道那邊坐了一個人。
“哦。”顧念之回過神,推開霍紹恆的手,鎮定地說:“很晚了,霍少去休息吧。我這裡沒事。”
“真的沒事?”霍紹恆忍不住笑,“沒事怎麼小嘴撅那麼高?你說你有事,我一定會在這裡陪你。”
“如果要我說有事你才陪我,那還有什麼意思?”顧念之別過頭,心裡那股委屈揮之不去。
真的是很巧
霍紹恆一時無語,低頭看了看顧念之藏都藏不住的委屈神情,抿了抿唇,顧左右而言他地問道:“你起床要去哪兒?”
“去浴室啊……”顧念之悶悶地說,“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去。”
霍紹恆還是將她抱到浴室門口,替她開啟浴室的燈,才放下她。
顧念之推開浴室的門,頭也不回地走進去,然後咣噹一聲關上門,將自己反鎖在浴室裡。
她走到盥洗臺前面站定,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反應。
顧念之以前看書上寫,說人在生死關頭會大徹大悟,以前看不開放不下的很多東西,都會看開和放下。
而自己經過這一次,是已經看開和放下了嗎?
可是她不想看開,也不要放下……
顧念之伸出手指,在面前的鏡子上劃字。
她以為自己是無意識地,但是寫完了才發現,自己寫的還是“霍紹恆”三個字。
這樣的自己,這樣的感情,連自己都感到恐懼,更何況是霍紹恆?
他一定也是被自己逼到牆角了吧?
顧念之不想這樣,她不想看見自己對霍紹恆越來越依賴,也不想對他的要求越來越多,這樣下去,她擔心兩個人的感情會有耗盡的一天……
她浴室待了接近一個小時,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要怎樣做。
放手,她捨不得。
可繼續下去,誰知道以後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熾熱的感情會完全改變一個人,直到自己面目全非。
這麼半天不出來,霍紹恆那麼有耐心的人都忍不住了,敲門叫她:“念之?念之?你怎樣了?睡著了嗎?”
她擔心顧念之是不是在浴缸裡睡著了,這樣的事可大可小,總之都很危險。
顧念之還是站在浴室的鏡子前面,聽見霍紹恆的敲門聲,她回過神,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恍惚地想起了《飄》裡面女主角scarlett的那句著名的名言:“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對,明天,明天她就想出來該怎樣跟霍紹恆相處了。
拉開浴室門走了出來,顧念之一本正經地對霍紹恆說:“霍少,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那個山口洋子,你還記得嗎?這一次就是她想要你們的命,不過後來她挾持顧嫣然,被她殺了,屍體落入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