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闔上眼,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覺的何之初沉入夢鄉。
……
“哥哥,我長大要做律師。”是顧念之十二歲生日那天的模樣,戴著粉鑽冠冕,粉色小紗裙,胖胖的小圓臉,肉肉的小手抓著他的衣襟下襬,他看得清她手背上的小渦。
“……何哥哥。”何之初不動聲色糾正她,那是自己二十二歲的模樣,比現在要更冷淡一些,只在看見顧念之的時候會露出一絲暖意。
從剛來的時候那個看見人就躲起來瑟瑟發抖的六歲小姑娘,到現在活潑開朗人見人愛的小模樣,這六年時間,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何哥哥,我長大要做律師,跟何哥哥的媽媽一樣威風!”十二歲的顧念之堅持自己的“理想”,其實不過是看了何之初的媽媽當年出庭辯護的影片存檔。
“嗯,等你大學畢業,就可以考法學院做律師了。”何之初站在她身邊,躬身把一個生日蛋糕推到她面前,含笑看著她:“我的小公主,吹蠟燭。”
“吹蠟燭!吹蠟燭!”客人們齊聲歡呼。
“還要等大學畢業啊?!我等不及了!我明天就要做律師!”十二歲的顧念之大聲宣佈自己的生日願望,同時鼓起胖胖的小臉,一口氣吹滅了所有的蠟燭。
客廳裡的水晶燈突然跟著滅了,屋裡一下子變得很黑,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一屋子的賓客屏息凝氣,以為是特別節目。
何家獨子的小未婚妻十二歲生日,大家都期待著會有不一樣的節目。
畢竟在過去的六個生日裡,每年都給大家驚喜。
可是那一年的驚喜,未免太大了……
燈光再次亮起的時候,屋裡所有人都在原地,除了顧念之。
何之初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蛋糕旁邊,而他身邊的顧念之,不見了。
地上掉落著一個粉鑽冠冕,在水晶燈下發出奪目耀眼的虹狀光環。
……
噌!
卡迪拉克的防彈汽車突然一個急剎車,在小石城郊區最大的一座四星級酒店前停了下來。
何之初身形晃了晃,從夢中驚醒。
他的思緒,還停留在七年前顧念之生日那天。
從燈熄到到燈亮,只有七秒鐘時間。
而顧祥文,就在那七秒鐘內,神不知鬼不覺,將顧念之從何之初身邊“偷”走了。
開始的時候,他並不知道是誰在眾人環繞之中“偷”走了顧念之。
他只記得自己勃然大怒,馬上宣佈全城戒嚴,派重兵挨家挨戶地搜查。
七天七夜之後,終於得到訊息,可當他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
他只聽見一聲轟隆的巨響,然後看見沖天的火光,升騰的蘑菇雲。
顧念之的父親顧祥文卻在大火中瘋狂地笑著,就跟一個真正的瘋子一樣……
……
何之初揉了揉眉心,等著司機給他開車門。
自從找到顧念之,他就沒有再做過這個夢了。
沒想到今天在車裡居然又做夢了。
車門開啟,何之初跨了出去。
他在美國律所的助手史密斯已經在酒店門口的臺階上等候多時。
“何律師,您終於來了!”史密斯高興地迎下臺階,“要怎麼做?您儘管吩咐!”
何之初看著他,微微勾了勾唇,清冽冷漠的面容一派淡定,“我給你發的訊息收到了?”
“收到了,我已經聯絡了夜玄的律師,他一口答應把夜玄轉交給我們。不過,他有一個條件。”史密斯嘿嘿笑著,“我看沒什麼要緊的,就答應了。”
“什麼條件?”何之初腳步不停,往酒店大堂走去。
“他想見見您,跟您交換一張名片。”史密斯自得其樂地說,跟在何之初背後進了酒店大堂。
酒店大堂裡,夜玄隨便找的那個代理律師激動地站起來,熱切地朝何之初走過去,向他伸出手,聲音都激動得顫抖了,“是何律師嗎?幸會幸會!”
何之初的大名在美國律師界是一個傳奇般的存在,他很少親自出庭,所以這一次主動聯絡他,要做一個縱火謀殺嫌疑犯的代理律師,那律師差一點以為是電視臺的惡作劇節目,衝口將打電話的史密斯罵了一通。
直到史密斯用他們律所的工作郵箱賬號給他發了一份正式郵件,這律師才傻眼了。
他趕緊去警局探視夜玄,並且對他說了這件事。
夜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