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萊因茨帶走的顧念之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先前住過的那個小別墅。
她在心裡冷笑,但身體卻是疲累不堪,被萊因茨放到她以前經常蜷著的貴妃軟椅上。
萊因茨給她拿了牛奶、蛋糕,還有她愛吃的白香腸和麵包放到她面前的小茶几上,她根本不想吃,扭頭看著窗外,倔強的神情讓萊因茨很是頭疼。
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兩個人在屋裡不說話又覺得尷尬,便拿了自己的膝上型電腦過來,搜到華夏帝國的影片給她看。
他隨手點的是華夏帝國社交網站上熱門第一的影片。
顧念之瞥見那影片標題裡有“霍紹恆”三個字,立刻被吸引住了,忍不住看了起來。
萊因茨見她有感興趣的東西,才鬆了一口氣,走到窗邊,靠著窗臺坐著,眯著眼打量顧念之。
顧念之靜靜地看著影片,慢慢坐直了身子,臉上的神情從激動、興奮,到蒼白、空洞,好像一瞬間就從盛夏走到了寒冬。
膝上型電腦的高畫質顯示屏上,放出的正是霍紹恆和譚貴人一起走下飛機懸梯的那一幕。
她看他走下飛機,看他側耳傾聽別人說話,看他雲淡風輕的笑,看他扶起差一點崴了腳的首相之女,還看見可愛的小朋友送了鮮花去迎接這一對璧人。
而他,順手接過身邊首相之女的花束,那麼自然,那麼隨意,就像做了千百次一樣,看在顧念之眼裡,有股奇異的默契。
顧念之一邊看,一邊笑,直到筆記本鍵盤上水跡斑斑,積了一小汪水,才發現自己在流淚。
她抹了抹淚,繼續看著電腦笑,大大的黑色瞳仁像是被雨洗過的黑夜,透徹晶瑩,卻看不見邊際,看不到盡頭。
萊因茨在窗邊一直看著她,看著她笑著流淚,如同看見一朵花還沒有綻放到極致,就已經開到荼蘼。
他被顧念之臉上那個萬念俱灰的笑容刺得遍體鱗傷,正要說話,突然聽見窗外傳來一陣隆隆的汽車聲,然後聽見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緊接著,他聽見一道清冽冷漠的聲線在窗外響起來。
是標準的漢諾威德語。
“萊因茨,你這裡有八個人,他們的方位已經被鎖定。你放心,我們全部重狙穿甲彈,保證隔牆依然能一槍爆頭。識相的,放下武器,列隊到門口抱頭蹲下。我數到三,不走的話,就不客氣了。再警告你一聲,千萬不要動念之。你們誰往她的方向走一步,我保證你們立刻血濺三尺,不信可以試試。”
何之初的聲音從窗外傳進來,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麼裝置傳話,聲音清晰得好像就在耳邊徜徉。
但是顧念之卻一動不動,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完全沒有聽見有人在說話。
萊因茨嘆了口氣,低頭看見自己心臟部位一個小小的紅點,知道那是鐳射制導系統的定位。——連這種武器都動用了,這何之初,還真不是他們能硬抗的。
他搖了搖頭,對著自己的藍芽耳麥說了聲:“撤。”
然後他的人從小別墅的各個屋子走出來,將身上的武器從視窗扔出去,抱著頭走到門外。
只見門外的空地上,何之初帶著數十名拿著重武器的蒙面大漢跟他們對峙。
他身後有幾輛汽車,一看就是防彈車,結實得跟裝甲車一樣。——這是要打仗啊……
萊因茨沒有跟他開戰,而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凌空點了點他,然後轉身和自己的手下一起抱頭蹲下。
一個蒙面大漢上前,端著槍對準了萊因茨他們,盯著他們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