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真的流下了眼淚。
“怎麼哭了?味道不合你胃口?”萊因茨溫柔地說,拿起餐桌臺上的紙巾給她擦眼淚,他的動作很輕柔,但雖然極力收斂了力氣,還是將顧念之細嫩的肌膚擦出幾道紅痕。
他怔了怔,拿著紙巾不知所措,低聲說:“……你的臉太嫩了。”
本來是一句陳述語,但說出來卻帶著幾分曖昧之意。
顧念之抹了抹臉,笑了一下,沒有接話茬,大口吃著白香腸,嚥下食物,才說:“確實很好吃,比我吃過的米其林四星餐廳的白香腸都要好吃。”
萊因茨的話說出口才知道有些冒昧,但顧念之毫不在意地隨手化解,他才鬆了口氣,跟著轉了話題:“當然,白香腸要做得好吃,只有一個秘訣,就是豬肉。用的豬肉不好,再能幹的廚子也做不出好吃的白香腸。”
顧念之喝了口牛奶,點頭說:“嗯,就像我們華夏有句俗語,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個道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說得真好。”萊因茨跟著低低的笑,藍眸裡閃耀著星光,極為動人。
顧念之移開視線,拿起一片面包,垂眸給它抹上美乃滋,小口小口抿著吃。
萊因茨就坐在旁邊看她吃,見兩根白香腸一會兒的功夫就吃完了,他起身又去蒸鍋裡撈了一根白香腸,切好放到顧念之面前。
“……謝謝。”顧念之的頭快低到胸口了,十分不好意思。
萊因茨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樣子,在心裡嘆了口氣。
真是個孩子……
剛才還硬撐著不敢吃陌生人的東西,轉眼就對別人的一丁點示好過意不去。
“不用謝,你太瘦了,需要好好補補。不過不適合一次吃太多東西,吃完這根白香腸就不要再吃了,鍋裡還有很多,等會兒再吃吧。”萊因茨溫言勸她,“吃完去那個房間洗個澡,然後休息一會兒再來吃晚餐。”
他看得出來,這小姑娘的體力幾乎到極限,只是精神還是特別旺盛,看人的時候,一雙黑眸亮得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萊因茨從來不知道黑頭髮、黑眼睛這樣好看。
他的審美明明是喜歡同種族金髮碧眼的姑娘。
“你慢慢吃,我出去抽根菸。”感覺到顧念之的侷促,萊因茨起身離開廚房,到外面抽菸去了。
不一會兒,顧念之就從廚房的窗戶裡看見了萊因茨的背影。
他坐在前院的一處白色柵欄上,長腿撐著地,手裡夾著一支菸。
他抽菸的姿勢,真的很像霍少……
顧念之忙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這麼多天沒見霍少,她真是看誰都像霍少,其實誰能跟他比呢?
低著頭,慢慢吃完所有的東西,顧念之站起來將盤子和刀叉壘起來要拿去洗碗槽洗乾淨。
“你放著,我來洗。”萊因茨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顧念之一回頭,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進來了,抱著胳膊斜靠在廚房的門框上。
“沒事,是我用了的,我來洗。”顧念之堅持,回頭將幾個碗盤放進洗碗槽。
伸手正要擰開水龍頭,一隻大手從背後伸過來,也要擰水龍頭,正好覆在她的手上。
顧念之閃電般縮回手,往背後蹭了蹭,像是不小心碰到髒東西,要擦乾淨一樣。
萊因茨笑了笑,擰開水龍頭,“去洗澡,我來洗這裡的東西。”
顧念之也知道自己現在蓬頭垢面,大概確實是有礙觀瞻。
她不再堅持,往後退了一步,輕聲說:“那謝謝了。”轉身離去,往萊因茨給她指的房間去了。
小小年紀就心性堅韌,不拖泥帶水。
這幅性格讓萊因茨很意外,因為一點都不討厭。
他往洗碗槽里加了洗潔精,微微笑了笑。
……
顧念之走出廚房,在小小的過道上轉了個彎。
那間房間敞著門,胖胖的漢娜正在彎腰鋪床。
白色牆壁,原木地板,窗下左側面放著一個維多利亞時期樣式的梳妝檯,一張四柱床放在房屋中間,白色帶小花的床上用品乾乾淨淨,帶著陽光的氣息。
應該是剛洗過不久的樣子。
顧念之輕輕咳嗽一聲,說:“漢娜媽媽,謝謝您。”
漢娜回頭,看著她爽朗地笑了:“不客氣,吃完了?去洗澡吧。”說著,把一沓乾淨衣服放在床上,“這裙子是我年輕時候穿過的,內衣是以前買的,全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