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有些煩躁了。
他掏出一支菸,點燃之前問了問陳列,“能抽嗎?”
陳列做了個“隨便你”的手勢,其實他也很想抽一支菸,他比誰都明白霍紹恆要找到顧念之家人的決心,可如果結果比找不到她的家人還要不堪,他們該如何面對這個結果?
一支菸抽完,霍紹恆有了決定,他將菸頭扔到垃圾桶,對陳列說:“你幫她先治傷,我去收拾該收拾的人。然後,她的家人還是要找,但不要說是跟念之有關。”
先找到再說,如果真的當年是害了她,而念之其實是逃出來的,那他也不會放過害她的人,哪怕是她的家人。
我護的人(2)
霍紹恆做了決定,就不再糾結,他是行動派,事情還沒做完,從來不在嘴上瞎為什麼要做核磁共振?”霍紹恆回過神,開始對陳列的行為追根究底,他眯起雙眸,犀利的目光被隱藏起來,但壓力還是一樣的大。
陳列最怕被霍紹恆這樣盯著,就像鷹隼盯著自己的獵物,給人莫大的壓迫感。
陳列拿帕子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細密的汗珠,結結巴巴地說:“……念之的後背脊柱還是受了,受了一點傷,當然沒有她以前的傷那麼嚴重,只是有些輕微的挪位,我已經給她固定好了,在床上躺半個月,肯定就能恢復了。”
“脊柱挪位,你跟我說是輕傷?!”霍紹恆偏了偏頭,一字一句從牙齒縫裡擠出這句話,他大步往前,一手拎起陳列的衣領,“馬上開重傷證明,我有用。”
陳列忙不迭地點頭,“馬上開!馬上開!但霍少你不把我放下來,我怎麼開啊?!”
霍紹恆鬆了手,陳列哧溜一下滑到地上,腿腳一軟,差點沒站穩,忙扶著背後的牆站定了,蹭著牆根往自己的辦公桌跑過去。
霍紹恆在背後冷冷地看著他,直到陳列把重傷證明開好遞給他,霍紹恆才接過來,問道:“念之在哪裡?”
“在那邊病房,我剛給她做矯正手術,這十來天她得躺在病床上了。”陳列指了指病房的方向,“就在那邊。”說完又補充道:“她的傷勢特殊,不宜移動,所以霍少你得讓她待在這裡。”
他知道以霍紹恆的性子,顧念之就算住院也得回他家去住,不會讓她在外面過夜。
但是這一次情況確實特殊,顧念之的這種傷勢特別忌諱搬搬抬抬,走走跳跳更是要嚴格禁止。
霍紹恆默然半晌,沒有說話,拿著重傷證明去另一邊的病房看顧念之去了。
……
病床上,顧念之閉著眼睛躺在一片雪白的醫院被褥當中,臉色依然雪白,細長濃密黝黑的眼睫就顯得更加突兀,像是在她雪白的臉上畫了兩道墨黑的月牙線,呼吸之間眼睫微顫,像是個毫無生氣的洋娃娃。
霍紹恆心裡隱隱作痛,他在她病床前坐下來,順手給她掖了掖被子,但是眼角的餘光瞥見了被子底下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霍紹恆一下子掀開被子的一角。
顧念之被醫用手術帶嚴嚴實實固定在病床上,只能保持著仰臥的姿勢,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這種姿勢,要保持十天?
霍紹恆怒氣漸漸在眼底氤氳,他握了握拳頭。
這件事,必須有人付出代價。
霍紹恆倏然轉身,離開了顧念之的病房。
陳列聽到門響,急忙追了出來,卻看見霍紹恆已經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