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紹恆微微笑了笑,“十六年,當然長大了。”說完又道:“母親這些年受苦了。”
“受苦?”宋錦寧側了側頭,不解地問:“你是說我受傷,病了這麼多年?”
霍紹恆:“……”
原來這就是陳列說的“驚喜”嗎?
宋錦寧雖然清醒過來,但是卻遺忘了這十六年中發生的事?
霍紹恆的思緒只有一瞬間的動搖,便很快鎮定下來,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如果清醒的宋錦寧能記得實驗室出事故之前發生的事,那豈不是軍部就能找到十六年前實驗失敗的真正原因了?
難怪陳列離開手術室,連顧念之都拉走了,只留下他們母子二人。
也就是說,陳列在表態,表示他對當年的事,不想知道,也不用知道。
而當年的事,是軍部的秘密,也是實驗室的秘密。
理應由霍紹恆和宋錦寧共享。
霍紹恆想得其實比陳列還要深遠。
他知道,最晚在新年之後,宋錦寧清醒的訊息就要傳出去了。
屆時無數人都要拼盡全力將宋錦寧弄走。
宋錦寧對那些人唯一的用處,就是當年她父親實驗室的實驗出事故那件事。
如果她那一部分的記憶完整無損,她不僅能解開他們心中的很多秘密,而且說不定能複述實驗引數,重啟當年那個絕密實驗。
後者的用途,比前者實在是大得太多。
實驗哪有不失敗的?
軍部對這一點非常能夠理解。
為了能夠讓實驗成功,他們甚至能不計較以前發生的事,只要誰能重建實驗,並且將實驗做成功,那麼就算犯了再大的過錯,都是能夠被容忍,被洗白的。
所以為了轉移那些人對宋錦寧的注意力,霍紹恆不介意為她分攤一些火力。
他很有決斷,心念電轉間已經拿了主意。
“母親自從上一次實驗事故中受了傷,就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只有十八歲前的記憶,而後的每一天,您都會遺忘前一天發生的事,所以您的記憶,一度一直停留在十八歲。”霍紹恆簡短說了宋錦寧這十六年來生病的情況。
宋錦寧聽得眉頭緊皺,喃喃地說:“居然會這樣……居然會這樣……看來那個磁場,確實非同凡響。”
她是唯一一個從那個突然爆發的強磁場裡倖存的實驗人員,所以她也是唯一一個活著感受到這個強磁場後果的人。
“具體為什麼會這樣,我們也不知道。醫生一度診斷母親是因為受到重大挫折和刺激,所以得了嚴重精神病。”霍紹恆瞥見宋錦寧乾涸的嘴唇,淡然起身,給宋錦寧倒了一杯清水過來,放到她手裡,“所以白瑾宜就主動請纓,兼職心理醫生,給母親治療精神病。”
“白瑾宜?”宋錦寧雙手捧著水杯,微微一怔,“是我的那個大學同學白瑾宜?以前經常到咱們家的白瑾宜?”
“嗯,是她。”霍紹恆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又說:“她現在是父親的女友,正式公開的女友。”
宋錦寧端直著脊背,坐在手術椅上,聽見霍紹恆的話,有幾秒鐘的時間,她覺得大腦完全放空了,像是一個空空的箱子,什麼東西都沒有,但很快,有幾千幾萬只蜜蜂鑽了進來,在裡面嗡嗡直叫,吵得她暈頭轉向,臉色變了又變。
如果陳列在這裡,是絕對不會讓霍紹恆一下子說這麼多話刺激宋錦寧。
但在霍紹恆看來,他母親一向是個堅強的女子,把這些事情藏著掖著瞞著她,才是對她最大的傷害。
“你剛才的話,我沒有聽清楚,你能不能再說一遍。”宋錦寧優雅地將水杯放到手術椅旁邊的小桌上,臉色雖然依然雪白,但是已經沒有太多的變化了,“你父親還是軍人嗎?”
“當然,他現在已經是上將了。”霍紹恆垂下眼眸,“而且,他在十年前已經和母親離婚。”
人比人氣死人(3)
霍紹恆說完這些事之後,就沒有再說話了。
他只是靜靜地坐在宋錦寧身邊,抱著雙臂,目光平視前方,腦子裡卻在琢磨著如何保護宋錦寧,不能再讓白瑾宜盯著宋錦寧不放,一定要將白瑾宜的名字從軍部秘密檔案的授權中剝離出去。
宋錦寧剛剛清醒過來。
時光對她來說像是開了個玩笑,她現在就是那個一覺醒來發現身邊的人早已面目全非的睡美人。
當然,睡美人有王子來吻醒她,而她的王子,在她醒來之後帶給她的是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