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自嘲地笑了笑,“謝謝何教授,其實我的檔案已經在系裡老師和同學中傳閱過了,所以我父母雙亡的事算不了什麼。我還以為何教授也看了我的檔案,不會有這些問題。”
“什麼檔案?”何之初微微一怔,“是你報考研究生時候填的表格嗎?”
“不是。”顧念之想起何之初是從美國來的,大概不知道華夏帝國的學生檔案這回事,就耐心跟他解釋了一遍。
何之初聽明白了,皺眉道:“這是個人啊,誰都能看嗎?”
“當然不能。不過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的檔案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內容,看了就看了吧。”
顧念之不想再談這個問題了,反正看都看了,她再生氣也無濟於事。
難道還能把管理檔案的老師開除?
還是能把散佈檔案的老師判刑?
顧念之知道這件事只能自己把這個虧吃下去,跟苗雲霄那件事的性質是完全不一樣的。
何之初見顧念之不想追究,他也沒再說了,繼續追問顧念之有關她失憶的事。
顧念之正中下懷,連忙轉移話題,繼續說:“……是這樣的,我12歲那年出了一場嚴重的車禍,後來被人救了出來,但是等我醒了之後,我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一點都不記得了。”
何之初深深地看著她,臉上的神情極力忍耐,看不出變化,他又問:“什麼都不記得了?什麼樣的車禍,能讓你失憶了六年?”
“……一場非常大的車禍。”顧念之甚至用手比劃了一下。
連處於緊張狀態中的何之初都被她逗笑了,“車禍能這麼比?”
“確實如此。”顧念之跟著輕鬆起來,“當時還發生了大爆炸,我到現在都記得那遮天蔽日的火光,晚上有時候做夢還會夢到那個時候,然後被驚醒了,發現自己在床上,不在車裡,就會覺得特別幸福。”
何之初眼眸深處露出一絲無法言說的憐憫和疼惜,但他沒有表露出來,反而揹著手,往後退了一步,退到讓顧念之感覺到安全的距離。
人與人之間的安全距離是12米,一個陌生人走近你的12米以內,會讓你產生不安全感。
何之初和顧念之不是陌生人,但因為兩人曾經產生過爭執,顧念之對他很是防範,因此何之初只能將自己放到陌生人這一格里。
他默默地看著顧念之,不知道他們怎樣才能回到從前。
也許他們都回不去了,因為她已經長大了。
一個已經成年的青春美少女的顧念之,不再是以前那個天天跟在他身邊的小姑娘。
“……那你有沒有想過要看心理醫生,恢復以前的記憶呢?”雖然他們都回不去了,但何之初依然不想放棄。
他是她以往生命中的一部分,他不想她徹徹底底遺忘他。
顧念之攤了攤手,促狹地笑道:“已經看過很多次了。從那場車禍中醒來之後就開始看心理醫生,看了兩三年,後來心理醫生都不想看到我了。”
何之初跟著笑了笑,“看的哪個心理醫生?會不會是他醫術太差?我認得一個很著名的心理醫生,在美國,有機會的話,我請他來這裡,跟你聊一聊,你願不願意?”
顧念之想起陳列那張臉,忍不住笑道:“我沒問題,但是我不覺得會起作用。”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已經看過最好的心理醫生。”顧念之也往後退了一步,“好了,何教授,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先走了。”
“你不想再談提前畢業的事了嗎?”何之初挑了挑眉,“我的咖啡剛剛做好。”
顧念之躊躇了一下,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正是霍紹恆的鈴聲。
顧念之急忙掏出手機,劃開想接,又猶豫地看了看何之初。
何之初不悅地轉身走到咖啡機前面倒咖啡,一邊說:“我開會的規矩,是要大家的手機都調成振動模式。”
顧念之悄悄吐吐舌頭,握著手機對何之初說:“何教授,不早了,那我先走了,不打攪何教授休息。至於提前畢業的事,我們可以以後再說,畢竟來日方長嘛。”
這句話何之初聽著很舒服,他嗯了一聲,再回頭的時候,發現顧念之已經溜走了。
“跑得跟兔子似的……”何之初勾起唇角,端了咖啡從廚房裡出來,站在窗臺上前往下看。
幾分鐘後,顧念之從大樓裡出來了,手裡握著手機正在跟人說話。
從樓上往下看,看不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