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你……唉,你這是何苦呢?做這些事,把自己折騰進來了。”霍老爺子在章楓對面坐了下來,關切地問她:“在這裡住得習慣嗎?他們沒有對你怎樣吧?”
他覷著眼睛看著章楓的白頭髮,和章寶辰一樣吃驚。
他確實從來沒有見過章楓這樣落魄的樣子。
他記得楓就被派來做他的私人護士照顧他康復。
年紀輕輕的小護士,穿著一身雪白的護士服,低眉順眼站在他背後,就跟一抹影子一樣乖巧順從。
那時候他心裡眼裡都沒有她,只有他妻子。
他的妻子謝姿妍是一個人見人誇的大美人,濃烈雋永的美貌像是烈酒,讓人一飲就醉。
夫妻倆好得蜜裡調油,連生了兩個兒子,他在軍隊裡爬得越來越高,沒幾年就突破瓶頸,成了將官。
章楓也就順理成章留了下來,正式成為首長護士。
謝姿妍出身謝家,家世人品氣質什麼都好,容貌美得奔放張揚,就是脾氣很擰,也是寧折不彎的硬脾氣。
沒有對比的時候,霍老爺子沒覺得不好。
後來章楓來他家做了護士,霍老爺子才知道不是所有女人都濃得像火,還有一種女人柔得像水。
水的存在是柔性的,靜止的,在有火的時候,沒人會注意到水的存在。
直到水勢漸長,將火澆熄了,霍老爺子才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水……
他神情複雜地看著坐在自己面前一臉惶恐的章楓,拍拍她的手:“你別慌,我去找人說說情。不管怎麼說,你做了我四十多年護士,我不會坐視不理。”
這是臉面問題,他不能讓人下他的面子。
當然,他直接出去說情是不行的,還是得要霍紹恆出面,就連霍冠辰恐怕都不行。
章楓長吁了一口氣,只要霍老爺子做出這樣的承諾,她就放心了。
在她的認知裡,還沒有霍老爺子搞不定的事。
“首長……謝謝您,我家裡人都很感激您……”章楓含情脈脈地看著霍老爺子,蠟黃的雙頰上出現兩片潮紅,“您還記得那一年,您去我孃家看寶辰一家時候的事嗎?”
霍老爺子當然記得。
他這輩子只去章楓的孃家去了一次,順便幫章家換了大一點的房子住。
章楓的父親,感激得帶著自己老婆給他下跪,讓他很是震驚,急忙將他們扶起來,連聲勸他們不要這樣。
章楓的父親卻固執地說:“首長您就是我們一家的大恩人,您受得起我們這一跪。”
按理說,章楓的父母也算是霍老爺子的長輩了,畢竟他要了他們的女兒,還跟她生了一個兒子。
但他們卻對他奉若上賓,絲毫沒有拿岳父岳母的架子。
他只見過他們一次,但那一次見面的情形卻深深印在他心裡。
十六年過去,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章楓卻快要坐牢了,他怎麼對得起她的父母?
“你好好把自己的財產理一理,該賣的賣,該還的還,看看能不能湊齊。”霍老爺子有些頭疼,“十幾億啊!你的膽子怎麼這麼大!”
“還要還錢?可那是我們做生意掙的,總不能軍部一句話,就把我們的錢都拿走吧?”章楓見霍老爺子還是願意幫她,心裡依然有她,膽子漸漸大了起來,“霍老,我真的沒什麼錢了。剩下的那些是要給寶辰留著的,他已經不能認祖歸宗了,總不能一點保障都不給他留下吧?他還有一兒一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