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朝他招手:“霍少早點回來!”
陰世雄見霍紹恆走了,才對顧念之橫了一眼,滿臉不贊成的神情:“念之,你過來,幫我拎幾個紙袋。”
顧念之剛才心裡的高興被陰世雄這一眼看得如同陽光下的冰雪,消融得乾乾淨淨。
她抿了抿唇,走過去幫他拎起香奈爾的幾個紙袋,順口說:“大雄哥,我聽說你生理期到了?所以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
“呸呸呸!”陰世雄大怒,就差擼起袖子跟顧念之幹一架了,“聽誰說的!聽誰說的!讓他出來給我單挑!”
他爺爺的雄!
連他都敢編排打趣,看他不好好教他做人!
顧念之好笑地扭頭,朝霍紹恆離去的方向比劃了一個手勢:“喏,聽他說的。”
“他是誰?!他……”陰世雄順著顧念之比劃的方向看過去,正要跳腳,待看見是霍紹恆,頓時如同被針破的氣球,一口氣洩得乾乾淨淨。
顧念之總算是贏了陰世雄,得意地朝他做個鬼臉,拎著紙袋腳步輕鬆地走進大鐵門,嘴裡還哼著一首不知名的歌。
陰世雄看著她蹦蹦跳跳活潑可愛的樣子,也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但很快又意識到不對,他不能這樣慣著她。
該說的話要說,需要的教育都要跟上。
雖然寵她,但也要講道理。
不能寵出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
霍少對她也寵得太過了,要什麼就給什麼,現在連他本人念之都要,居然還是不忍心拒絕。
陰世雄隱約覺得這樣無條件慣著顧念之的霍少,不像他待人處事的風格。
但為什麼會這樣,他又沒往深裡想,或者說,下意識不敢往深裡想。
在他們看來,霍少必須是對的,如果有錯,必須是別人的鍋。
哪怕那人是顧念之……
陰世雄再一次深深嘆息,這個熊孩子怎麼就不能喜歡別人呢?
想他大雄哥也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還有小澤,更是清俊瀟灑,平時對他們有意思的女子也很多啊……
偏偏對他們倆就當是親人一樣,對霍少卻有了別的心思。
呸呸呸!
厚此薄彼的小丫頭,眼神不好!
其實他心裡知道,顧念之雖然身世不明,但如果喜歡的人不是霍紹恆,他們一定不會反對,而且會拼了老命幫她把那人追到手。
唯有霍紹恆,不行。
他是他們的希望,他們的榮光,他們不會允許自己的偶像和象徵有任何汙點存在。
退一萬步說,哪怕他們特別行動司的人能夠接受顧念之(畢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有一份香火情),軍部別的人也絕對不會接受。
軍部最高委員會的那幾個老頭子對霍紹恆報有多大的希望,陰世雄和趙良澤比別人都清楚。
萬一讓他們知道顧念之的傻念頭……
陰世雄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本來他熱得發燥,但這時卻全身冰冷,如墜冰窖。
帝都數九隆冬的寒風,真是名不虛傳啊。
……
霍紹恆來到辦公大樓,正是除夕晚上,大樓裡只有值班人員,絕大部分人都回家過年了。
空曠的走廊上,霍紹恆皮靴的聲音噠噠噠噠非常的明星。
他從電梯裡出來,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前,看見偌大的辦公室裡,只有趙良澤一個人站在門口,一臉嚴肅地對他行禮。
霍紹恆對他點點頭,“要吃年夜飯了,你先回去吧。”他推開門進去。
正要關門,趙良澤卻一隻腳伸出,堵住門縫,對霍紹恆說:“霍少,我有話要說。”
“那進來吧。”霍紹恆看他一眼,鬆開手,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了下來。
趙良澤伸手到門側的牆壁上,將屋裡的燈開啟。
他沒有開啟大燈,只打了霍紹恆背後的一盞落地燈。
這燈的顏色也是暖黃色的,跟顧念之臥室的夜燈顏色非常相近。
趙良澤走到霍紹恆的辦公桌前站定,腦子裡飛快地想著要如何開口。
霍紹恆淡然看著他,閒適地坐在辦公椅上,兩條長腿往前伸出,胳膊搭在扶手上,就這樣不動聲色等著趙良澤說話。
無聲的靜默給人壓力是無與倫比的,因為你聽不到聲音,思維感官就會把一切感覺放到無限大,不管是喜悅,還是恐懼。
所以逼供最厲害的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