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瞳仁。
高挺精緻的鼻樑下,菱角般的雙唇緊緊貼在咖啡杯沿,咕嚕咕嚕喝著溫暖的卡布奇諾。
咖啡、糖和奶,每一樣都能撫慰緊張不安的情緒,合起來效果更佳。
顧念之的心跳和脈搏漸漸恢復正常。
看著顧念之這個樣子,何之初的表情一瞬間變幻莫測,有憤怒、焦慮和不甘,也有心疼、憐惜和寵溺,更有一絲他自己都不願深想的動容。
喝完一整杯卡布奇諾,顧念之揚起頭,雙唇離開杯沿,她用手推推咖啡杯,表示喝完了。
何之初將咖啡杯放到雙人沙發旁邊的小咖啡桌上,卻沒有離開,還是保持著將顧念之攬在懷裡的姿勢,大手貼在她的後心,低頭看著她,清冽的聲音幾乎是貼在顧念之耳邊:“……到底出了什麼事?嚇壞了嗎?”
顧念之眨了眨眼,終於從“車禍後遺症”中清醒過來。
乍一看見何之初那張謎一樣氣質的俊臉離得這麼近,她下意識伸手,一把將何之初的臉推開,自己順勢站了起來,“何教授,你坐,我站著就行了。”
何之初被顧念之推得往後仰了一仰,再回頭,她已經麻溜地從他身前的位置上跳開了。
高挑的少女站在他面前,皺著眉頭看著他,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不害怕了?”何之初索性一個人佔了整張雙人沙發,翹起二郎腿,一手搭在沙發椅背上,“站著幹嘛?坐那邊。”他指了指對面的單人沙發。
顧念之剛才從看見那車禍的大火開始,就迷迷糊糊的。
何之初帶她回來,給她衝咖啡餵給她喝等一連串舉動,她感受到了,但沒有進到腦海裡。
現在清醒了才不悅地說:“何教授,您別把我當小孩子。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她想了想,繼續說,“再有兩個月,我就滿十八歲了。”
之前何之初給她喂咖啡喝的樣子,完全是把她當小孩子一般,就差喂完給她拍奶嗝了……
再說他是教授,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把她拉這麼近坐著真的沒問題?
顧念之只想離他遠遠的,她退後幾步,坐到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何之初無所謂地撥通內線電話,叫了幾個人過來,“念之到了,你們到我的辦公室來開會。”
本來是要帶顧念之去會議室開會的。
但是看她剛剛受到驚嚇,何之初還是打算讓她待在熟悉的環境裡,這樣可以撫慰她驚恐不安的情緒。
很快四五個西裝革履,拎著手提電腦和公文包的男人出現在何之初辦公室門口。
“去那邊。”何之初站起來,往自己辦公室的小會議區走去。
他的辦公室非常大,除了外面的辦公室,裡面還有小套間,是小會議室和會客室。
顧念之跟著走進去坐定。
何之初就坐在她邊上,修長潔白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你們說,對這個案子有什麼看法?”
何之初的下屬都是美國第一大律所的精英律師。
顧念之這個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關鍵看軍方的態度。
但是軍方的態度目前又是含糊不清,所以他們也覺得有些棘手。
說出的方案都不痛不癢,一看就是不知道正確的方向該往哪邊走。
顧念之用手撐著頭,在旁邊一聲不吭地聽著,目光落在從百葉窗漏進來的陽光裡。
有灰塵在光柱裡跳舞,她聽得心不在焉。
“念之?念之?”何之初叫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何教授?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