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黑了,可是姜秀潤還是覺得太子的前行路線有些不對,這……穿花園,過小橋,走竹林,繞了九曲十八個彎兒,竟跟她前些日子溜走那兩位前來驗房的夫人的路線頗為相類……
雖然自己不算是很重,可是太子也不必繞路前行啊?
難道是天色太黑,太子看不清路,走錯了路線。
於是她便在殿下的耳旁小心提醒著。可是鳳離梧卻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不急不緩地前行。
有時下橋走得急了,便覺得後背一陣綿軟的洶湧……鳳離梧不得不承認,對於這位少傅,他是屢屢看走了眼。
就這麼到了院子,淺兒見太子揹著小公子回來,也唬了一跳,連忙上前接手,將她扶在榻上。
可是這郎中來得卻是費了些時辰,來的也不是慣常的那位老郎中,而是位上了年歲的婆婆,據說是洛安城裡有名的推拿好手,祖傳數輩的專治跌打損傷的手藝。
婆婆粗略地看了一下,姜秀潤傷得最重的是腰背間,便細細推拿。
許是這位婆婆來前被太子封了口的緣故,她對於姜秀潤衣服下的機密視而不見。只是在塗抹了藥油之後,吩咐一旁的淺兒替小公子除了纏布,免得綁縛得氣血不暢,加重了腰背的淤青。
淺兒都逐一記下,又熬煮化瘀的湯藥給姜秀潤喝。
過了一會,前院的管事命人抬來了庫房裡的一張矮榻,據說是外藩的進貢之物,上面都是綿軟的厚重的鵝毛墊子。
管事說是太子吩咐的,說少傅既然腰背受了傷,就不要在硬席上睡,這床榻閒著也是閒著,就拿來給少傅用吧。
換上了矮榻果然舒服,躺在綿軟的榻上,好似被雲朵輕輕托起一般。
姜秀潤靜躺在榻上,梳理這一天的變故,可謂的險象環生,步步驚心。
不過太子要她替妹妹姜秀瑤嫁入太子府,是她始料未及之事。可是若說太子因為情愛著自己如此,就有點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
她太瞭解鳳離梧了,自己若是女子,明豔的長相併不為這位儲君所喜。
相比較田瑩的那種甜美可人而又宜家溫柔的長相,自己的相貌更多的屬於豔麗奪目一類,讓人看著便覺得不甚親近,配上太子親賜的“妖姬”這類名頭,也算稱頭。
至於先前殿下與自己親近,又是誤會自己是少年的緣故。那種時刻揩油親近有些急迫,恍如殿下茅塞頓開,領悟到了分桃斷袖的妙處。
可現在自己的性別、樣貌都不合殿下的胃口,他卻一意要納娶自己入門,也並非急色。畢竟方才自己試穿嫁衣時,太子上下打量,分明帶著嫌棄。
想到自己並非太子的所好,姜秀潤略心安了。既然太子並非“賜死”姜禾潤,那麼她也不過是在吉日時,披上嫁衣裝一裝樣子,以後照樣出入於太子府的內外。既然如此,何不順著太子的心意,這樣也樂得主上與幕僚上下和諧一片。
這麼想著,她舒服地吸了一口氣。
被太子識破了身份後,恍如一塊大石頭從心頭被挪開,最起碼在睡覺是不必如以前那般小心謹慎,依然勒著厚厚的裹布。
能像現在這般呼吸順暢的睡覺,竟然恍惚不記得上次是何時了。雖然腰背有些太痛,在藥油的淡淡草藥香裡,姜秀潤還是香甜地睡著了。
轉眼這一年便這般匆匆過去了,待得新年一過,府裡又進了不少的丫鬟婆子,皆被管事集中在一個院子裡調教規矩。
太子一早言明,幾位王女嫁入太子府時,身邊服侍的丫鬟婆子皆由太子府所出,除了一兩個貼身丫鬟外,不必帶著前呼後應的陪嫁丫鬟入府。
這也甚好理解,畢竟王女們並非大齊之人,入府時為了避便夾帶閒雜人對國儲不利,乾脆那些箇舊人都不要帶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便是太子府的姜少傅搬到了新的院落,距離太子的寢園甚近,據說是方便太子隨時討教。
至於這位少傅教授的是什麼,便也只有太子知道。
當被太子再次撂倒在了軟墊上時,大口粗喘的姜秀潤真恨不得手裡有趁手的傢伙,狠狠地給太子一下子。
“殿……殿下,我真的不行了,改日再來可好?”
鳳離梧低頭看著身下的人兒,面頰緋紅,目光溼潤的樣子,心內一陣發癢,卻繃著臉道:“不行!你幾次遭逢危險,幸而身邊有你那丫鬟傍身,又不是刻刻都能用弓箭,還是要學些防身的本領,你那書院的竇同窗教授給你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招式?都盡忘了!孤再重新教給你一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