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姜秀潤又是坐立不安。
原以為自己已經抱住了洛安城裡最粗的大腿,這衣食無憂,暫時可解了她與兄長的圍困。
哪想到蒼天還是不夠垂憐她,誰知前世里人模狗樣的太子,竟然有這般不堪隱疾,也難怪在女色面前向來能把持得住了!
許是那一吻,紓解了太子心內的淤積,隨後的幾日,姜秀潤髮現太子果然越發的對自己和顏悅色。
甚至看這幾日她一直憋悶在府裡,便帶她一起出府散心。
姜秀潤心內叫苦不迭,恨不得跟人易地相處。
但這樣的殊寵,只惹得府內的幾位幕僚心內起了嫉妒。
這日,幾位幕僚湊在一處飲酒。
那個叫李權的放屁老者向來跟姜秀潤不對付,最按捺不住,見太子帶著姜秀潤出去了,便恨恨道:“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整日教唆著太子吃喝一道,如今他的妹妹倒是要先入府裡,兄妹沆瀣一氣,是要將太子府攪鬧得天翻地覆了!”
另幾個幕僚倒是呵呵一笑,一邊溫燙著酒杯一邊道:“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子,老先生您跟他何必一般見識?待得田姬,曹姬入了太子府來,這府宅裡便有了女主子,他和他的妹妹再怎麼得勢,那也不是正妃,做不得太子府的主。如今那瑤姬風頭正健,你說未過門的太子妃能容得下她?卻讓他兄妹二人招搖著,且看能蹦躂幾日?”
幕僚中最有主意的公孫無言卻未搭腔。
依著他冷眼旁觀,這公子小姜甚得太子之心。今日殿下出府時,他無意中路過府門口,正看見那公子小姜上馬車時無意踩住了披風,扯掉了繫繩,那太子可是親自替他將繫繩重新系好,還替他戴上了兜帽,那等子的熟稔,倒像是對待自己親生的弟弟一般。
試問府中哪個幕僚,能得太子如此眷寵?
其實前段時間,府內的幕僚都以為這公子小姜失寵了。
畢竟府裡的幕僚們可知道的比外面的人多。那公子小姜莫名消失了足足有半個月,而且應該是逃跑的。
私下裡,他們都以為這姜禾潤若是被抓回來,必定如魏國公子一般被架在菜市口問斬。
可誰曾想,這公子小姜回來後,雖然被太子冷落了好長一段時間,卻又奇蹟般地起死回生,更是成功將名聲不堪的妹妹塞入了太子府中。
公孫無言向來敬佩能人。而這口吐蓮花的姜少傅,是他新近崇拜的第一人。
看來不可再如其他幕僚一般觀望,要早日與這公子小姜套套近乎,才可不在太子面前失寵啊!
府內的幕僚們各懷心思不提。
姜秀潤在馬車裡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這幾日,她心緒煩亂,心內燥熱,夜裡睡覺時,忍不住踹被,結果一不小心著了寒涼。
本以為這連番噴嚏,太子會哄攆她下車。
沒想到太子將一方手帕,親自遞送到了她的鼻下,一邊替她揩拭,一邊語帶責備道:“是不是夜裡踹了被子,要不今日與孤同睡,免得你睡相不佳,又著涼了。”
殿下如此拳拳之心,換成府裡任何一個幕僚都會就著這方手帕,再感動涕零一番。
可是姜秀潤被太子關愛甚久,整個人也在抑鬱的邊緣,加上一會去茶會的壓力甚大,竟然不客氣地揮開道:“謝太子厚愛,兩個人睡太燥熱,不舒服!”
太子被小幕僚碰了個軟釘子倒也不介意。與姜少傅火氣變得越來越大相比,最近殿下可是柔和隨性了不少呢!
此番他們二人是去參加沐風先生主持的茶會。
在茶會上除了沐風先生的得意門生外,還有諸國來大齊留學的名士大儒們,乃是真正的濟濟一堂,不可多得的名士盛宴。
沐風先生志趣高遠,並非死讀書之輩,是以他的茶會,也分作詩、樂、風三項。
這詩乃是請諸位拿出最近的高作朗誦,分享心得。
沐風先生名頭響亮,待得茶會後,得他讚頌的詩作將會被人抄錄,廣為傳誦,甚至會收錄到當年的宮廷歌集中,在王侯將相雲集時,譜曲演唱。
所以這沐風先生的茶會實在是一鳴驚人的絕佳成名之地。
而這樂也不一般。齊人崇尚優美的音樂,尤其是在這洛安城裡,能彈奏一手舊風古琴,實在是叫人側目的技能。
前朝戰亂,許多古曲在戰火中被付之一炬,成為絕唱。許多高潔之士終其一生,都立志修復古曲,而沐風先生又是其中的一位行家,今日他便要在宴會上彈奏新近修復的一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