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忠祖皇……”
沒等他說完,姜秀潤只一揮手,便命人抬來了陳年編簡,這乃是帝王的起居注釋,非一般人拿不到。
這姜秀潤只隨手掏出一卷,高聲誦讀先帝對身邊人的訓示。
其中一句,便是點評子瑜先祖的,說其人雖居功甚偉,卻心思善變,不可立明正守信之位,駁回了讓他出任刑部主司的諫言。
誰也沒想到姜秀潤竟然能拿出帝王起居注!
先帝爺都蓋棺定論,說子瑜先祖心思善變,哪個還敢說他忠心不二,未曾背棄舊主?
一時間,眾人望向子瑜的目光都略有異樣。
那子瑜一個臉薄的少年郎,哪裡受得了這個,竟然憤然起身,在丁院學子鬨笑聲裡一路哭泣著下臺而去。
姜秀潤被淺兒攙扶著起身,只覺得神清氣爽。
那被騙的金不要也罷!給臉兒薄的子瑜學兄將養身子吧。
經過這一次,子瑜學兄行走書院間,必定勞心費神,心力憔悴呢!
只是她這股子得意,還未及回味,便看見了立在長廊下,穿著黑狐大氅的殿下。
她的笑容一滯,立刻小步跑上去道:“這天寒風大,太子是立了有多久了?”
鳳離梧軍營的火氣,此時不知為何,倒是消散乾淨了,只不急不緩道:“不太久,剛好看見你偷拿了府中幕僚為先祖著書之用而借來的起居注。”
這罪名可大了去了!
姜秀潤趕緊道:“並非偷拿,而是特意在史官那報備記錄後才拿的,書院的學子若經太子您的許可,便可借調無關機密的先帝聖言修寫文章……”
鳳離梧經她這麼提醒,倒是隱約想起她前天的確是拿了什麼借閱書籍的憑證要自己來籤。
睚眥必報的狗東西,就是為了一口惡氣竟然這般勞師動眾!
心裡這般想著,可大約火氣都在軍營裡順著那頓鞭子抽乾淨了的緣故,鳳離梧覺得跟這樣的女子,生不起來氣。
望著這滿臉堆笑,小心奉承的,又跟方才在高臺上眉眼飛揚高談闊論的少年有些對不上。
鳳離梧一時也不說話,便這般看著姜秀潤。
姜秀潤也是有些心虛,沒想到自己方才教訓那子瑜的情形竟然被鳳離梧看在眼中,也不自知殿下可否覺得自己心眼太小,不堪大用。
是以當鳳離梧轉身離開時,她亦步亦趨跟在了身後。
待回了太子府,又殷勤地在書房伺候著。太子寫字,她便在一旁磨墨服侍。
只是書房安靜了好一會,她磨墨時難免走神,眼睛望向窗外,不會瞳光便凝結了……
鳳離梧慢慢抬起頭,不動聲色地往窗外望,除了下午時斜射的慵懶陽光,並無其他。
於是突然發聲道:“君與秦詔私交很好嗎?”
姜秀潤其實是困了,下午那場辯論實在是耗費心神。
人實在是不能憊懶懈怠的。
想前世裡,她正在浣衣局洗衣,整日不得清閒。
可是今世到了洛安城,沒幾天的功夫就入了太子府,雖則號稱是幕僚,但鳳離梧平日不甚用人,她一早便養成了下午睡上一覺的習慣。
是以當初入書院時,每每下午自修時,她便上下眼皮打戰,想要囫圇上一覺。幸而沐風先生不管自修時學子的日常,她帶著淺兒躲在書院的小書房裡,也能香甜地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