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跟姜秀潤面對面地飲湯時,鳳離梧恍惚發覺,自己竟然好似許久沒有吃出過食物的鮮美了。
自從她走了以後,再沒有人在食飯時,巧笑嫣然地細講茶飯的妙處,烹炸的講究,似乎每一餐都是她沒有入府以前的味道——寡淡無味,不過果腹而已。
這樣的日子,若是限定個期數,倒也還能忍,可是眼看著她一直不歸,就煎熬得讓人忍受不住。
由奢入儉難,大約就是這樣。
這個波國質女竟然在潛移默化間,改變了他的諸多習慣,更是叫他一時都有些離不得她了。、
而現在,在這個四面透風的工地裡,吃著粗製的菜餅和熱湯,直看著她秀氣地咬著食物的嘴兒,都覺得吃得順心美味。
鳳離梧真是不能忍了,他要即刻便將她帶回到京城裡去。
原先打定了主意不提的事情,也不經意間吐了出來。
“那波國暗探的事情已經查清了,卻與你們兄妹無關……當初……是孤錯怪你了。”
姜秀潤詫異地抬頭看了鳳離梧一眼。
年輕的國儲的嘴角繃得緊緊的,可見並不是個習慣跟女人道歉的主兒。
姜秀潤自問要做個善解人意的部下,自然要適時給鳳離梧臺階下,只替太子的空碗又添了些湯,若無其事道:“又不是什麼大事,殿下待人寬厚,就算當初誤會了我暗通波國,不也是大度原諒了。殿下的胸襟真是叫人心生感激孺慕之情……
鳳離梧懶得聽她言不由衷地拍馬捧屁,只道:“你若是不介意,為何不回京?”
姜秀潤一臉苦笑地指了指四周的工地:“殿下明察,我來這之後日夜都為水木工程而殫精竭力,絕不敢辜負君恩,更不敢跟殿下置氣啊!”
這話合情合理,挑不得錯處。
若是姜秀潤像以前那般,委屈得流淚,又或者是羞憤地瞪他,捏他的臉……總之什麼都好,鳳離梧真會覺得此事就這麼雲淡風輕地過去了。
但她偏偏若無其事的善解人意樣,卻叫人摸不透她是真的不介意,還是怎麼的……
不過鳳離梧一向是不拘小節之人,類似於道歉的話已經說了出來,而且就像姜秀潤說得那樣,他也並沒有給姜之與她定罪,倒不用再糾結於此。
象徵性地巡查了河道水池後,鳳離梧便斷定此處的工程不需要農部主司親自主持,只要留下得力的官員收尾便好了。
接下來,便是命姜秀潤打點行裝,與他一同返京。
只是晚上正打點行裝時,二皇子便帶著侍從溜達了過來。
他原本是準備藉口討教水利,邀約佳人去附近的水塘散步,沒想到興沖沖而來,便看到他的皇兄正坐在院子裡的石墩上看著姜秀潤打熱水洗臉。
這是怎生敗興了得?
而且三人同處,一時間還算寬敞的院落便驟然緊湊了些。
兩位皇室兄弟皆是微服訪佳人,誰也不知對方是何時到的,一時彼此的臉色,都是說不出的難看。
鳳離梧率先冷冷開口道:“二皇弟是何時到的,怎麼這般不拘小節,橫闖姜主司的院落?”
鳳舞此時也回過神來,只半挑了眉毛,話裡有話道:“既然是姜主司的院子,同為男人還需避嫌不成?”
鳳離梧慢慢道:“姜主司的院落,還真要煩請二殿下避嫌。”
雖則鳳舞如今暫屈於鳳離梧之後,可是打嘴仗的功夫並不需要老臣們的幫扶,一樣可以與兄長一較高下。
他微笑道:“哦,太子百忙中還肯勻空來這窮鄉管臣下的閒事,聽聞您與楊家嫡女如絮小姐的好事要近了,應該事忙得很啊?”
鳳離梧怎麼不知鳳舞的壞心眼,竟然在姜秀潤的面前提及這個!
雖則臣子們極力提議他迎娶楊家嫡女,在現在的朝堂分立的情形下,這也是最好的選擇。而且先前幾位妾侍入府,姜秀潤的反應也不是很大,甚至跟那個靜姬甚是要好。
再娶一個楊氏女入府,他並不覺得姜秀潤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反正娶了哪一個,他都是如以前一般嬌寵著她便是。
姜秀潤不同後宅裡那些個爭風吃醋的女子。他為何要娶楊家女的緣由,身為朝官的她當看得更加清楚。
可是又不知為何,鳳離梧並不想這事經了鳳舞的嘴告知姜秀潤。
小子可惡,這便是存心挑撥著他與秀潤的關係。鳳離梧不由自主拿眼角餘光看姜秀潤。
只見她恍如沒有聽到鳳舞之言一般,正拿著中午吃剩下的肉骨頭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