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的心裡盤旋的卻是一股子難言的驚恐。
這一世的自己,其實在起居飲食上從無挑剔。
畢竟寄居在太子的屋簷下,並非自己做主的府宅,做得順口好吃,就多吃些;不好吃,也要吃了填腹。
而且她平日跟著太子吃食更多,極近拍馬捧屁,大都是鳳離梧愛吃些什麼,她安排什麼。
可是這嫩烤的兔肉,的確又是她心頭之好,可是除了前世裡,她身在外宅時,經常安排著廚子做外,今世其實沒有吃過幾回,因為鳳離梧不愛吃……
她斷定淺兒沒有說謊,可是徐應這話又是從哪裡聽來的呢?
有些事情,細思則恐,姜秀潤此時此刻,再看徐應朝著自己靦腆的笑,竟然有不寒而慄之感。
這個少年,絕非表面上看上去這麼簡單,他這般處心積慮地接近自己,究竟為何?
許是發現了姜秀潤不尋常的沉默,徐應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道:“學兄,為何不吃?”
姜秀潤不露聲色地收回目光,一邊夾著菜一邊道:“不過是被酒氣撐到了,要緩一緩……對了,說到這酒,還要數你家姐府上的酒最香醇,那個……哦,對了,幾個月前,徐府奉給太子的那一罈子酒,據說叫碧影香的陳酒,是秦小將軍的夫人在滿月時,徐家的族長親自埋下的,一共三罈子,醇香無比,太子得了一罈,喝得真是意猶未盡,不知你在喜宴那日,可分到了?”
徐應遲疑了一下,笑道:“只剩下兩壇,尊貴的客人都不夠分,哪裡輪得上我這寄住府上的遠親,只聞酒香,未曾飲過。”
姜秀潤聽了,只也跟著笑了笑,並沒有開口再言。
徐應又喝了一杯,便起身去恭房了,好一會席快散了,他才回來,只是腳步踉蹌不知是不是在恭房裡睡了一覺。
一群人直到飲盡了最後一滴酒,才意猶未盡的散去。
當他們走到街市上時,幾乎空無一人。
姜秀潤的侍衛見少傅出來了,便讓車伕將馬車引來,等著她上車回客棧。
可是其他的同窗卻嘲笑道:“都知道君這馬車金貴,可是這般近的距離,何必走車這般興師動眾!今夜晚風甚是爽人,正好可醒酒,我們一同散步歸去,說說笑笑,豈不是正好?”
客棧離他們吃酒的酒家的確很近,夜風習習,吹在因為喝酒而漸紅的臉上也的確好受。
說實在的,跟隨沐風先生而來的同窗中不乏王侯子弟,但是都是一切從簡,身邊只跟著書童小廝而已。
所以姜秀潤這樣既有馬車又有三四個侍從跟隨的,的確是不甚合群。同窗們也不過是借了酒興,說出了心中腹誹已久之言。
不過姜秀潤卻知鳳離梧派出這些個侍衛,並非僅是擔憂她的安危,更多的是監視罷了。
可是現在就在長街,酒家與寄住的旅店也是遙遙相望,街上也沒有旁人。
是以姜秀潤想著走過去也無妨,不過是幾步路,消散一下食物,若是坐了馬車還要繞遠,不能快些回旅店。
而此時,她想早點回去,梳理下紛亂的思緒。
是以姜秀潤讓侍衛跟著馬車回去,她帶著淺兒和剩下的兩名侍衛,跟著眾人一起有說有笑地往前走。
因為是步行,可以抄近路,眼看著再走過一道小橋,便走到旅店的大街上,眾人依次前行。
姜秀潤這一路一直走在徐應的身後,默默看著他的身形背影。
越看越是覺得像鳳離梧,方才飲過的酒,因為心中想法的篤定,一直在默默化作冷汗盡是揮灑出去了。
勞甚子的碧影酒!那不過是她方才隨口胡扯的罷了。可是那少年卻也附和著她,將個子虛烏有的酒說得煞有其事。
最起碼,這人壓根不是徐氏的遠親,也並未在徐府上寄住過。
秦詔究竟按的什麼心思,他安排一個這麼瘦瘦弱弱的少年,葫蘆裡究竟是賣的什麼藥?
就在姜秀潤心思紛亂,登上石橋的時候,突然覺得腳下微微鬆動,腳下這麼一滑,石板竟然傾覆,整個人栽入了河水中。
那徐應一見同窗落河,反應最快,竟是第一個跳入河中的,緊接著淺兒和剩下的兩個侍衛也紛紛跳入河中去救。
一時間,昏暗的河面頓時如同開了鍋一般,河岸上和水面呼喊聲連成了一片。
那先回到了客棧的侍衛也聞訊趕來,並拿來了長杆子和繩索協助水下之人救助。
不消片刻的功夫,姜秀潤終於被侍衛們用繩索拉拽了上來,可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