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下來。
樓譯端著涼透了的茶喝了一口,低聲開口,“安辭,昨晚,樓萱和你說了什麼?”
安辭眯起了眼,沉默片刻,回道“她問我,認不認識,齊知晨。”
“那麼你,認識齊知晨嗎?”樓譯抬眼問。
安辭看著他,沉默不語。
“樓萱知道有人要對她下手,她連樓芮都不相信——那又是誰,能換了她的藥不被發覺?”樓譯說,“這個山莊裡,樓萱沒有戒心的人,除了郭叔,只有我。”
樓譯言盡於此,卻表達出了未盡之意。安辭和他那麼親近,如果安辭假借他的名義進了樓萱的房間,換藥也未嘗不可。
安辭起身就要走,走了兩步又頓住,“齊先生既然說了要我護住你,那麼我便要讓你活著,不惜一切代價。”
任務完成度:80/100。
樓譯呆呆地想,他居然認了,他為什麼認呢?
樓譯又端起涼茶喝了一口,想,這茶,真的涼透了……心口都……冰得發疼……
樓譯面無表情地盯著那個任務完成度,心說,我還真是個混蛋,為了自己竟然什麼都不顧……轉眼卻想,就差一點,任務就差一點……
到了晚上,依舊是安辭在沙發上鋪好了被子,話都沒說,只留給樓譯一個背影。
樓譯卻偷偷摸摸地轉了個身,一動不動地盯著安辭的背影。
次日一早,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安辭動作很快地一躍而起,確認樓譯安然無恙後,才過去開啟門。
樓譯也反應極快地起了床。
門外是哭的一臉淚水的意夫人。
“阿遠和芮芮他們……”意夫人說著卻再也說不下去,胡亂擦著眼淚,哽咽個不停。
幾人快速地分別進了樓芮和樓遠的房間。
樓譯的房間就挨著樓遠房間。於是樓譯和安辭先去了樓遠的房間。
樓遠安靜地躺在床上,脖頸一道血痕,鮮血染紅了床單,是在睡夢中被一擊致命。
樓譯四周看了看,小心地避開鮮血,繞著床走了半周,看到了窗外的陽臺,“他被一把薄如蟬翼的刀一刀封喉,死的時候沒有聲息,還在睡夢之中,連掙扎與呼救都沒有。”
“除了專業殺手,還有誰有這個本事?”樓譯冷冷地問道。
安辭盯著樓譯。
這張臉還是熟悉的那張,只是這個遊戲大概真的挺折磨人,這個人在聰明不少的同時,也更多疑,以至於滿面憔悴,連黑眼圈都有了,眼中更是充滿了血絲。
安辭淡淡地說,“我從來只在幕後殺人。”
正巧進來的裴止眸子一縮,脫口而出,“【卡戎】!”
安辭轉身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有意思,我竟然不知道,裴影帝也這麼見多識廣。”
裴止乾笑幾聲,岔開話題,“你們還是去看看樓芮吧。”
裴止原本只知道齊知晨為樓譯找了一個極靠譜的殺手做保鏢,卻不知道這個人是早已退隱的【卡戎】。
一般殺手大概是會根據身體機能狀況而最終退役,但【卡戎】不會。他的目標即使有防備,他也不會失敗,因為防不勝防。
【卡戎】從不親自動手。
他躲在幕後,像個故事劇本的編劇一樣,寫好所有的故事發展,再點燃引線,讓目標沿著他畫好的路,走進墓穴。
裴止不由想,自己,也是【卡戎】這次劇本里的一員嗎?那麼,外面那些互相舛害的人呢?
樓芮死時也是安靜地平躺在床上,只有雙目大睜,一旁是坐著的郭超,手裡還抱著一塊枕頭。
郭超供認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