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譯突然就明白了段清微的意思,紅色,在她眼裡,總是在將死未死的人身上見到。
……
直到天晚了,樓家兄弟才跟段清微告了別,一同出了房間。
兩人沉默著一直走,直到樓譯覺得段清微在屋裡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聽得到了,才開口,說,“我說過,不准你進實驗室發瘋。”
樓肅咬了咬牙,“是我在發瘋嗎?
樓譯!自從安允死了之後,你踏馬還有一天正常的時候嗎?”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你踏馬是憑什麼覺得你不會被感染,你不會死!”樓肅喝道,“你實驗室裡養著的那些小可愛,隨便抓你一下,咬你一口,你就有可能不再是人類了!”
樓譯淡定極了,他條理清晰地反駁道,“難道不是你嗎?
安允就是這樣,我實驗室裡的那些也一樣,但凡是有可能感染的,你就要趕盡殺絕。
你明明知道,安允當時是清醒……”
樓肅暴喝一聲,“夠了!
我只知道他當時是要用爪子捅穿你的脊背!”
樓肅紅著眼眶,“你以為我想管你的死活?”
樓譯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它們關在隔離室裡,很安全。”
小可愛少年很快進行了病毒檢測。
結果顯示是未感染狀態。
但樓譯並沒有將這個又啞又瞎的小可憐兒隨手丟進基地裡幹活。
小可憐兒告訴他,他叫安辭。
反倒是陸清酒似乎對樓譯極有興趣,總是時不時地約他一起出去玩。
但事實上能和陸清酒一起參與的娛樂活動實在有限,因為這個看起來頗有貴族氣質的男人在外面也事事兒地從來不吃不喝,甚至從未在外面摘下他的手套。
全副武裝地彷彿樓譯第一次見到那個彷彿乞丐一樣的不是他本人。
於是樓譯每當煩不勝煩便會請他吃飯喝茶。
今天也是一樣。
樓譯坐在靠窗的位置,自顧自地吃喝,對面的陸清酒只是託著下巴看著,神態倒是自若,沒有想吃又端著不吃的眼巴巴。
“你以後少和安辭來往。”樓譯冷不丁地說。
“怎麼?”陸清酒“嘖”了一聲,“怕我拐走你的小可愛?”
“他被你帶壞了。”樓譯看向窗外。
安辭和陸清酒的穿衣風格簡直如出一轍。
段清微拉著他戴著手套的手,一步一步地指引著,不停地和他說著什麼,安辭不時露出一個笑容。
末世的不幸倒沒有讓這兩個本就不幸的人對生活失去希望。
段清微也看到了兩人,停了下來,對安辭說了一句什麼。
樓譯站了起來,朝兩人走去。
安辭睜著灰白的眼,朝著他所在的方向,露出一個微笑。
“今天身體好些嗎?”樓譯走到兩人跟前,單手揉了揉段清微的腦袋,對著安辭說道。
安辭點了點頭。
他頓了頓,又從段清微手裡抽出手,掏出一直帶著的打字器,在上面寫道,“我現在很……”
他刪掉這幾個字,又寫,“一切都好……”
最終,他寫出了兩個字,“謝謝。”
樓譯輕輕地笑了一聲,“你們想要吃點什麼嗎?”
安辭搖了搖頭。
恰巧一個清秀的青年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兩塊烤紅薯,段清微喊道,“祁瑞哥哥,我要小的那塊兒。”
青年溫和地笑了笑,將小的烤紅薯遞給了段清微,柔聲說,“慢點吃。”
段清微接過烤紅薯,作勢咬了大大的一口,然後說,“好燙好燙!”
青年這才看向樓譯,略帶尷尬地說,“阿譯也在這兒啊,你要吃嗎?我再去買一個。”
其實這還遠遠不是吃烤紅薯的季節,但是現在能找到的街頭小吃太少了。
如糖葫蘆臭豆腐之類,會的人少,需要的步驟複雜,材料難得,實在沒有多少人捨得做。
烤紅薯這類倒還好,木系異能者可以不停地催熟紅薯,烤起來也不費勁,價格也比較親民,大多數人都願意買一塊烤紅薯,趁熱的時候燙一燙心肺,暫時回顧一番末世前的情景。
樓譯朝他伸出了手,祁瑞頓了一頓,將烤紅薯遞給了他。
樓譯拉過安辭的手,將烤紅薯按進他的手上。
熱度穿過手套滲透進手心裡。
安辭聽到樓譯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