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學校內的咖啡館裡只有廉價的速溶咖啡,難為您了。不過老頭子讓你來的時候, 沒有跟你提起嗎?”
“你不需要對我冷嘲熱諷。”
聽著寒時的話,徐婉晴抹平了眉間的褶皺, 視線抬起落了過去——
“事實上,我這次來,是我自己主動要求的。跟寒家沒有關係。”
丁玖玖始終擔心地望著寒時。
所以她也就注意到,在徐婉晴這番話說完的時候, 寒時的眼底掠過一瞬明顯的怔忪。
——
顯然, 對於徐婉晴的這個說法, 完全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只不過很快, 那點怔忪便在寒時的眼底消散乾淨。
他輕嗤了聲。
“難怪。……我之前還在說, 讓夫人您來勸我‘回頭’,老頭子是不是已經老糊塗了。”
“……”
聽寒時一口一個“老頭子”地說,丁玖玖不由地看向徐婉晴。
但令她奇怪的是,徐婉晴不知道是不是端莊成習慣,從神態來看,似乎對於寒時的這種不甚尊敬的稱謂,沒有任何不滿的意思。
……就好像,她對於那位在法律關係上的“公公”,也沒有任何好感一樣。
丁玖玖沒敢再往下想。
而此時,徐婉晴恰好也開口了。
“雖然我不是按他的要求來,但有幾句話,他還是讓我捎給你。”
“……”
寒時抬眼,眸色微涼地望著徐婉晴。
徐婉晴仍舊神色不波,緩聲開口。
“他讓我代他問你,玩夠了沒有?”
寒時沒回答,只神色愈發冷了兩分。
徐婉晴繼續道:“不管有沒有,已經放縱你太久的時間了——在外面再貪玩恣肆都沒關係,但是到了要回家的時候,就該乖乖聽話……把一切帶不進家門的東西,全都清洗掉,留在外面就好。”
最後一句話落下,丁玖玖眼神微動,面色卻沒有太多變化。
倒是坐在徐婉晴對面的寒時,臉色已經徹底沉冷下去。
“……‘帶不進家門的東西’?”他單手壓著桌面向前傾身,嘴角輕勾起來,眼神卻冷得駭人——
“什麼是‘帶不進家門的東西’?……是說被外人當做寒家的獨苗、看起來身世無價而事實上不過是個骯髒的私生子的我——還是當初生我的那個母親?”
“……!”
徐婉晴臉色陡然一變。
這也是在她進到咖啡館之後,丁玖玖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樣明顯外露的情緒。
但丁玖玖此時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她擔心地望著男生,低聲輕喚了句。
“寒時。”
“……”
那雙被憤怒完全侵佔的眸子橫過目光來。
在觸及女孩兒的面孔時,寒時的眼神才慢慢柔軟下來。
理智也重新歸攏。
靜默半晌,他嗤笑一聲,眼簾撩起來,徐徐看向坐在對面的徐婉晴。
“何必這麼緊張呢,夫人?”
徐婉晴神色慢慢緩和,但表情仍有些繃著。
“你不是個孩子了,寒時,記得注意自己的措辭——尤其是在這樣的公眾場合。”
寒時冷笑著轉開眼。
“您是把我當下屬教育?”
徐婉晴:“不管你怎麼掙扎,你是寒家將來唯一的繼承人——這一點不可能發生任何變化。”
徐婉晴若有深意地看了寒時一眼。
“既然已經進到了成人的戰場上,你甚至都把刀鋒豎起來向上面示出了——那就別讓自己幼稚得像個強撐面子的衝動幼童。”
寒時眼神動了動。
須臾後,他輕笑了聲,搖頭。
“您作為寒家主母,教育起晚輩來不遺餘力盡職盡責……真是讓人敬佩啊,夫人。”
“……”徐婉晴看著他。
寒時:“說到底,您也不過是為了兩家的利益,才隱忍我這個私生子這麼多年,直到現在……老頭子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您在寒家吃了那麼多委屈,難道就不想在我身上報復回來?”
徐婉晴壓下視線。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您真聽不明白?”
寒時向前俯身,眸光凌厲起來。
“這是多好的一個機會——老頭子這麼多年,時時刻刻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