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顧姍,布衣荊釵,滿身素淨,眉眼間泛著一絲道不盡的哀傷淒涼。
她看了一眼顧子青,便垂下了眼眸,一滴淚落下,滴在了地上的積雪之中。
“哥哥,我已經不是博野侯府的女兒,也不是你的妹妹,你又何必來看我。”
她低低柔柔的一個嘆息。
這一刻,顧子青的心碎了。
他走到了顧姍面前,看著她孱弱的肩膀,恨不得自己化作大山將她高高地托起。
“阿姍,縱然你如今不是我的妹妹,但是我依然會把你當做親妹子來疼愛。”顧子青緩慢道“在這個世上,我不會疼愛你勝過別人。”
顧姍抬起眼瞼,驚喜卻又不敢置信地望著顧子青,咬唇哭道“哥哥,你——”
顧子青上前,就要握住她“阿姍,這裡太冷,進屋去說。”
誰知道顧姍卻躲開了。
顧子青一愣。
顧姍瞥了顧子青一眼,眉眼間隱約有幾絲風情閃現。
“哥哥,我如今已經不是你的妹妹,男女授受不親……”
說著這話的時候,她含羞帶怯。
這話聽入耳中,卻彷彿有一團火在顧子青胸膛裡轟的一下子點燃了。
不是妹妹了……男女授受不親了……
顧子青臉紅耳赤,神魂已經顛倒,痴痴地望著顧姍“好……”
……
這一夜,因為天晚了城門已關,他留在了山莊裡,沒再回去。
他把少年稚嫩的熱情,灑在了這荒郊山野的一縷淒涼上,試圖用自己所有的溫度,來融化那個落寞絕望的姑娘。
能考個狀元不?
顧嘉打聽確信了,知道信遠侯家不光是請了自己,還請了王玉梅,甚至連齊胭也都去了,當下越發篤定自己必須是去的。
若是能夠見到那位胡云圖,她再想個法子看看在王玉梅面前黑一把胡云圖,好把這個婚事給攪和黃了,那才好。
到了這一日,她帶著準備好的禮,又略作收拾打扮,便坐上備好的馬車過去信遠侯家。
臨行前,照例去和彭氏說聲,彭氏眼皮子一抬,淡淡地來了一句“那信遠侯家也不是什麼好門第,值得你巴巴地去,反倒是像安定郡主那裡,你該多走動才是。”
依彭氏的意思,原本和自家算是平起平坐的信遠侯家已經不配和自家女兒交往了,顧嘉就該趁著才得了誥命,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趁機多攀個高枝,多在安定郡主面前走動才是。
顧嘉自然是不聽這些道理的。皇上給她個三品誥命,她可不會真以為自己從此就能一步登天了,不過是人家給個面子罷了,不能因為得個三品誥命就忘記自己姓什麼了。如今彭氏說這話,倒是讓她覺得好笑,又覺得和她計較也沒什麼意思,當下只笑了下,根本沒搭腔,反而說句別的應付過去,讓彭氏碰了個軟釘子。
彭氏坐在榻上,看著顧嘉應付幾句便告辭而去,愣了下,之後咬咬牙,嘆了口氣“這實在是個忘本的,才從鄉下過來沒一年呢,得了個三品淑人的誥命就如此張狂,這以後怎麼得了!”
不過她也就是嘴裡叨叨幾句罷了,雖說現在博野侯府還是她管著家,可是顧嘉太受寵了,又有自己的莊子,又有博野侯的疼愛,更重要的是她現在還是個三品誥命,便是她這個當孃的都輕易拿捏不得她。
“這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省心的!”彭氏想想家裡的種種,心酸得很,一時又想起那探月,不免冷笑一聲“我管不住女兒,還管不住你這個小妾嗎?便是受侯爺的寵愛又如何,你照樣得拿捏在我手裡!”
說著間,她下令道“去,讓探月過來,給我請安。”
底下人聽了,不免頭疼。
那位王姨娘探月面上看著溫溫和和的一臉笑模樣,但其實心裡怕是記恨著自家夫人的。
自家夫人也真是,每日非要尋她的黴頭,兩個人湊在一起,那真是鬥個你死我活的,到時候平白連累底下人受累!
顧嘉才不管彭氏心裡多失落口中多少埋怨,她要去尋探月的不自在就讓她尋去,如今的探月性子也漸漸被磨出來了,看著也是個有辦法的。
她正想著這個,突而聽到前面馬伕“籲——”的一聲,馬車就停頓了下來,因為停得比較猛,她便身子頓了一頓,險些跌倒。
紅穗兒不由得低聲罵道“出什麼么蛾子!這是要姑娘摔倒嗎,若是姑娘有個好歹,可仔細你們的皮兒!”
探頭看過去時,卻見前面有人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