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臺嘛……其實這硯臺多麼多麼有來歷還是齊二告訴她的,而且一提硯臺,顧嘉就會想起上輩子,上輩子齊二教育顧嘉,珍惜那塊硯臺,一張嚴肅臉。
顧嘉輕咳了聲,卻是道:“二少爺怎麼提起這個?”
一提硯臺,齊二果然收斂了笑,一臉嚴肅起來:“那塊硯臺是珍稀之物,舉世名硯,好好的姑娘又不缺了銀子花,為什麼要賣?”
……
看看看,就是這面孔,一臉教書先生拿著教鞭教訓徒弟的樣子。
看著他這個樣子,顧嘉底氣不足。
她在片刻的心虛後,深吸口氣,重新讓自己振作起來,挺直腰桿,哼哼道:“關你什麼事。”
對,就是這樣的,這輩子她才不怕他呢,就要把他打壓下去!
齊二不敢苟同地望著她,語重心長地勸導道:“二姑娘,那硯臺你應該知道來歷的,那硯臺本是出自盛產硯臺之地的錫州,作為貢品送入宮中的,又由前朝孝宗皇帝賜給一代賢臣王仁文。”
接著齊二開始說起這王仁文是何等樣人物,有著怎麼樣的氣節,已經在史書中在文學史上有著這樣的地位,這塊硯臺又有著怎麼樣的經歷。
最最後,他總結道:“這硯臺可謂是世間難得的名硯,千金難買,尋常讀書人得了,自然格外愛惜,又怎麼會輕易將這硯臺轉手於人呢?”
……
顧嘉聽著他這番話,恍惚中,她覺得眼前的齊二就是上輩子那個。
一模一樣的話,她以前早聽過了。
齊二說了好一番後,見顧嘉清澈好看的眼睛裡竟然透出迷茫,好像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一怔,心想她到底怎麼想的,是沒聽懂?那自己要不要再說一遍?
顧嘉看齊二那神情,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抬手:“不不不,不用了,我聽明白了!”
齊二鬆了口氣:“如此甚好。”
那她應該不會賣這塊硯臺了吧,會好生珍惜了吧?
誰知道顧嘉下一句卻道:“這塊硯臺好生值錢,我得趕緊把它賣了!”
齊二:……………………
齊二沒想到,自己費盡口舌和顧二姑娘說了半晌,滿以為能讓顧二姑娘知道這硯臺是如何如何地罕見,能讓顧二姑娘打消了賣掉這硯臺的想法,可是誰知道,她張嘴竟然說,太值錢了,得趕緊把它賣掉。
他凝視著眼前的姑娘,她長得實在是好看的,三月裡舒適的陽光從雕花窗欞中映照進來,灑在她積雪一般白淨通透到了臉龐上,那肌膚看著如同上等嫩玉一般。她的唇兒微微抿起,清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很認真的樣子,卻又透著一股懵懂嬌憨的氣息。
這麼可人的小姑娘。
腦子裡卻只想著銀子。
齊二不太能理解。
齊二深吸了口氣,艱難地將自己的目光從那清透瀲灩粉嫩動人的唇上離開,之後一本正經地問道:“顧二姑娘,你是缺了銀子?”
顧嘉想了想,頷首,這戲只能這麼演下去了。
“缺多少銀子?你不是有個莊子可以收——”
話說到這裡,齊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齊二並不知道顧嘉賣綾布掙了大筆銀子,也不知道顧嘉訛詐了人家莫大將軍府一大筆銀子,更不知道顧嘉竟然夥同自己妹妹去賭坊押注掙了一大筆銀子,是以他不知道顧嘉其實已經成為一個比大多數達官顯貴家的姑娘少爺都有錢的姑娘。
他只知道顧嘉有一個莊子。
可是那個莊子去年的收成是棉花,棉花都被顧嘉上繳給朝廷了。
齊二明白了。
他開始心疼起眼前的小姑娘來。
“你不必擔心,也不必變賣這硯臺。”他原本板正的聲音溫和起來:“二姑娘,你缺了多少銀子?”
顧嘉哪好意思說自己缺了多少銀子呢,她猶豫了下,吞吞吐吐地說:“也沒多少……不過這硯臺留著也沒用,好歹賣點銀子花用嘛……”
只希望你齊二不要多管閒事了,我自賣我的硯臺,關你何事?你若是有銀子就買我的,沒銀子就不要說了。
正想著,齊二卻抬手,從袖子中掏出兩張銀票來。
“二姑娘,這個給你。”
說著,遞到了顧嘉面前。
顧嘉心中暗喜,想著他竟然要買?果然和上輩子一樣的。
一時瞅著那銀票,恨不得趕緊看看這銀票是多少兩的,畢竟賣給齊二,她是不好意思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