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卻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哭,上次荔枝的事讓她很失望,甚至懷疑等哪一天顧嘉當了世子妃也不會太過孝敬她這個親孃,但是顧嘉沒能當成世子妃,她還是很難受的。
彭氏糾結了幾日,也只能輕嘆一聲,罵一句顧嘉是個不爭氣的,就此罷了。
轉眼就這麼到了這年八月,眼看就是中秋佳節了,恰在這時,顧嘉鄉下的養父母終於抵達了燕京城。
顧嘉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興奮得一早趕過去城外迎接,在那裡頂著日頭翹首等了大半晌,終於看到了一輛略顯粗糙簡陋的馬車。
這個馬車和燕京城的錦繡繁華很不相稱,一看就是風塵僕僕遠道而來的。
顧嘉突然聞到了熟悉的氣息,那種久違的鄉下氣息。
這是一輛應該行走在鄉村田隴中的馬車!
許多回憶襲上心頭,顧嘉一時有些怔在那裡。
這輩子她重生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通往侯府的路上,是以並未見過父母。
上輩子見父母也是匆忙幾日,都沒來得及多說什麼話他們就離開了。
如今再見,堪堪數年,卻已是隔世。
近鄉情更怯,顧嘉突然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們了。
正想著間,卻見那馬車中探出來一個腦袋,見了顧嘉,興奮地喊道“姐,姐,我在這裡!我們到了!娘,你看,那是我姐!”
他這一喊,馬上有一婦人也伸出頭來,一眼看到顧嘉,眼淚都落下來了“芽芽!”
顧嘉望著那婦人,久遠的記憶一下子變得清晰,她想起了小時候的許多事。
眼淚落下,她跑過去“娘,阿平!”
隨著她跑過去,車上的人也都激動地下來,顧嘉一頭撲到了她養母懷中。
養母抱著她,淚水縱橫“芽芽,可算見到你了,還以為這輩子見不到了呢!”
這是她養了十四年的女兒,突然間被人接走了。
顧嘉在養母懷中哭了一番,這才抬頭看向周圍的人。
她爹一如記憶中般,憨厚老實,臉上黝黑,頭髮也花白;她娘眼角帶著細紋滿臉慈愛的笑,旁邊則是她那哥哥和弟弟。
她哥哥叫蕭越的,生得健壯魁梧,今年十九了,至今還沒有娶親,此時見了她也是滿眸疼愛,對著她笑了笑“芽芽別哭了。”
她抹了把眼淚破涕為笑,又看她弟弟,她弟弟叫蕭平的,才十二歲,臉上也曬得黑,又黑又皮實。
看著這些前世的親人,今生那些侯府的齷齪鬧騰突然間就離自己遠去了。
眼前這些又哭又笑的臉是如此真實,是她上輩子最初最美好的記憶。
顧嘉把眼淚擦乾笑起來“趕緊進城,等進了城再說。”
顧嘉在鄉下的父母過來了博野侯府,博野侯親自招待了。
不管如何,這都是養了他女兒十四年的人,他都心存感激。
待到見到這鄉下父母,看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人,便命底下人好生伺候著,並吩咐說“不可慢待了。”
博野侯這吩咐下來,彭氏自然只好打起精神來安置,雖然她是頗不情願的。
顧嘉本想著讓鄉下父母在自己那處宅院去住,不過想著頭一天來,總得在侯府裡住個一兩日再說離開。
到了晚間時候,這洗塵宴也結束了,蕭家這一家子回去安置好的客房,顧嘉也陪著過去。
進了屋後,一家子坐在那裡說話。
蕭母越發摟住顧嘉不放“芽芽,這侯府裡氣派果然和鄉下不同,你這次過來算是來對了,若是在鄉下,怎能享受到這般富貴!”
顧嘉笑而不言。
蕭母自然是不知道侯府裡的艱辛,上輩子的顧嘉是淚往自己肚子裡咽也要強做歡笑的,是以蕭母永遠不會知自己的委屈。
不過這輩子,她沒委屈了,所以可以笑了,真真正正地笑了。
旁邊的蕭越望著這妹妹,卻突然道“芽芽,這侯府裡規矩倒是大得很,你在這裡可自在?沒受什麼氣?”
顧嘉望向蕭越。
她知道這哥哥素來是疼愛自己的,如今問出這話來,倒是讓顧嘉沒想到。
當下笑道“哥哥,委屈倒是沒有,我好歹是這裡親生的女兒,他們愧對於我的,難道還能給我氣受。”
蕭越卻皺眉,想起那顧大姑娘,便不再提了“如此甚好。”
他原本想著的是,既然那顧大姑娘是他的親妹子,就不是這家的親生女兒,那這侯府裡的夫人就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