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當然跑。
重活一輩子,就想過好日子,不想讓自己陷入是非之中,更不想為了哪個男子多付出一點讓自己受罪,所以她逃了,逃得飛快。
這輩子和上輩子是不一樣的,這輩子他光明正大地成了皇子,也有了和三皇子一較高低的機會。
但他還是失敗了。
甚至連娶那皇子妃都沒來得及,就這麼敗了。
成王敗寇,身為一個皇子,奪嫡失敗,被打入大牢之中,其結局是可以想見的,那是一輩子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顧嘉深吸了口氣,倒是為這南平王世子有些淡淡的惆悵和遺憾。
但也僅止於如此了。
她坐在榻邊,一個人傻想了好久後,就起身叫來了丫鬟,讓人收拾下屋子。
她的夫君很快就要回來了吧,這屋子兩三天沒住人了,有些冷清,她要讓人燒過炭,暖和一些,再熏熏香。
——
顧嘉等著齊二回來,一直等了四天。
一直到國公爺回來了,齊大回來了,甚至齊鎮萬都回來了,齊二還不見蹤影。
他們帶來了宮裡頭的訊息,外面的訊息,關於那些打打殺殺的事,關於誰家要倒黴了,誰家要獲罪了,還有誰家要平步青雲了。
他們也提到了齊二,說這次齊二幫著三皇子做了什麼什麼,如今留在宮裡頭肅清餘孽。
可是顧嘉不太關心這些,既然局勢已經定了,他不是應該早點回來嗎?
顧嘉就這麼繼續等著,獨自躺在床上等著。
沒有他的床,便是燒了銀炭燻著香,依然會覺得透著寒意,夜晚裡每每醒來,覺得腳底心都是涼的。
而顧嘉終於等到齊二回來是四天後的一個夜晚。
那時候顧嘉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便隱約感覺到身邊有動靜,她待到繼續睡去時,卻突然一個激靈,醒來了,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後,就見床邊有個人正站在那裡換衣裳。
還是個男人。
她唬了一跳,待要叫的時候,才認出來這是她的夫婿齊逸騰。
“你醒了?”齊二聲音低沉,有些意外地問。
“你怎麼不讓人點燈?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顧嘉趕緊坐起來,抱著錦被在那裡疑惑:“你這是做什麼?”
齊二這才起身要點燈,一邊點燈一邊道:“我回來,看你睡著,本不想驚擾你,洗過了悄悄換上中衣便回來睡,誰知道到底把你驚醒了。”
說著間,燈亮了,顧嘉看清了齊二。
齊二頭髮還溼著,身上比之前瘦了好多,因為瘦,那臉就顯得稜角分明,眉眼也染上了幾分冷厲,甚至動作間也有種讓人說不上來的感覺。
是什麼感覺?殺伐果斷,還是腥風血雨裡走出來的那種冷意?
齊二這時候坐在了床邊,看著顧嘉。
顧嘉穿著雪色中衣,烏髮披散下來,小臉兒比之前清瘦許多,一雙眼睛倒是越發晶亮水潤,在燈光下忽閃忽閃的打量著他。
她看著是這麼嬌俏柔媚的婦人,腰兒細細的,他用兩隻手掌都能攏住的,夜晚裡稍微用力,便覺得會折斷了似的。
可就是這樣的顧嘉,卻在家裡男人不在的時候,陪在母親身邊,幫著出謀劃策,成了一家子的主心骨。
齊二望著床榻上的妻子。
他已經七天沒有回家了,這七天裡他經歷了生死看到了皇位的更迭,他見證了登上至高無上位置的榮耀,也看到了功敗垂成的絕望。
這個世間就是如此,有人上去了,有人下來了,有人在笑,也有人在哭。
當走過了血風腥雨後,他回到家,洗洗袍上的血,還能看到那嬌媚柔軟的婦人坐在榻上,用依賴的眼神望著自己。
他定定地望著她很久後,終於向她伸出手來。
而顧嘉坐在榻上,承受著齊二的目光。
夜色中,齊二的目光冷沉沉的,裡面好像有許多她看不懂的情緒在閃動,陌生冷酷,鋒利無奈,但是這所有的情緒最後終於收斂成了那種她所熟悉的,包容憐惜,彷彿會用這輩子所有的力氣來抱住她佔有她。
當他終於伸出手的時候,她就撲入了他懷裡。
他緊緊地擁住了她,連衣服帶人,還有那披散在身後柔軟的青絲,一併攏在懷裡。
抱住她後,他才發現她輕盈的身子在顫抖。
“嘉嘉,嘉嘉,你害怕了嗎?”他抱緊她,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