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老爺子當即就冷下了臉,再三忍耐,才勉強繃著臉,不冷不熱地張口道:“這位林天師,不知您為何會在此處?”
林徽真沒有回答,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捏著滷蛋粉嫩嫩的爪墊。許久之後,他嘆了口氣,道:“我知錢家得知此事後的不忿,那位祝女士既然與貴夫人的死沒有直接關係,就饒了她這一回吧。”
說著,他抬手推出一個木匣,道:“兩枚上品靈石,一枚償錢家這十五年來的損失,一枚……”林徽真看向錢琮瀾,“賣的錢,保那位祝女士一生衣食無憂,如何?”
錢琮瀾有些發怔地看向林徽真,對林徽真的脾氣有點了解,他完全不明白他為何會為了祝嘉瑩而出頭。不過,想到林徽真姓林,而當初跟祝嘉瑩私奔的男人也姓林,想到了某個可能,他不禁瞠目結舌,喃喃道:“難、難道……”
林徽真抱著滷蛋站起身,似是自語一般輕聲道:“如此,便是兩訖。”
正如他當年所說,他不會向已經舍他而去的人祈求親情,但看在生身之恩與那十二年不間斷的匯款上,還她一筆鉅款,也算是了結了這本就淡薄的母子親情。
至於錢多錢少的問題,反正他不缺錢,他自認自己的小命還是很貴的,正經的買賣,兩枚上品靈石根本買不到他這麼好的根骨天賦。
“咪嗚。”滷蛋抬爪拍了拍林徽真的手背,那意思,還有他呢。
林徽真勾了勾唇角,抬腳走出房間,向著錢琮瀾特意給他安排的客房走去。
“這是怎麼回事。”錢家老爺子拿著柺杖用力地杵了杵地面,惱怒地道:“琮瀾,那位林天師究竟是什麼意思!”
錢琮瀾看向爺爺,想了想,沒有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若他說了,以著他爺爺的慣常的思維,他絕不會將祝嘉瑩發配到小城市裡自生自滅,但看著林徽真的態度,他對於這位生母並沒有過多的情誼,反而有一種拿錢來買斷血緣的意思。
錢琮瀾靜默片刻,先將林徽真的身份跟他們一說,然後將他的行為解釋成幫錢琮清了斷這不盡其實的母子親情。若是他們瞭解林徽真的性子,肯定不會相信他的說辭,但他們從沒有接觸過林徽真,雖然驚詫於錢琮清拜了這麼年輕的一位師父,倒也能接受錢琮瀾的解釋。
將爺爺和父親糊弄過去後,錢琮瀾的心中不禁有些唏噓。
當年祝嘉瑩拋夫棄子,為的就是錢家的權勢地位。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十五年後,她捨棄的兒子,只一個念頭便能夠攪動風雲,只要他願意,分分鐘能在華國創立一個不遜色於錢家的豪門世家。
相信他,只要有人知道那些每一次在拍賣會上都能夠創下記錄的靈石出自於他之手,再有一身張家老天師都歎服不已的修為,不知多少人求著林徽真將根紮在b市。
林徽真抱著滷蛋,走在錢家老宅古韻十足的抄手迴廊間。他揉捏著滷蛋的爪墊,輕聲道:“我沒事,我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了。”
能夠在他三歲之時棄他而去的生身父母,能有多少愛子之情?林徽真沒有尋找他們的意思,卻也不會在遇到他們的時候怯懦躲避。當然,相認是不可能有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的。
滷蛋由著林徽真捏肉墊,小聲地咕噥道:“可阿真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