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真覺得,等季蕪修從貓薄荷的威力下清醒過來,他一定需要一點私人空間冷靜一下。
半個小時後,季蕪修將自己從床上挖出來。
他已經恢復了往日裡的冷靜。
季蕪修坐在床邊,面無表情地將自己的頭髮重新綁了一遍。他的目光略有些空洞,但在不自覺瞥到書櫃上擺放著的東西時,季蕪修深碧色的眼眸倏地一厲。一沒留神,手上的動作就重了些,頓時就扯掉了一根頭髮。
綁好了頭髮,季蕪修的雙手隨意放在大腿上。他的面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眼神卻越發兇狠起來。
片刻後,他倏地抬起手,揉了一下剛剛被扯掉一根頭髮的地方。
有點疼。
深呼吸, 季蕪修站起身, 走到了書櫃前。
三根散發著清涼香氣的貓薄荷棒棒糖就在眼前,昭示著它們強烈的存在感。
季蕪修慢慢地伸出手,捏起其中一根貓薄荷棒棒糖,那雙沁著冷意的眼眸死死地盯著這根木天蓼為棍, 貓薄荷為球的棒棒糖狀磨牙棒。就是它,讓貓形狀態下的自己陷入了那種極度的愉悅中, 在地上打滾, 還抱著林徽真的脖子……
季蕪修的手指微顫, “咔嚓”一聲, 木天蓼製成的棍子在季蕪修的手指間斷成了兩截。
用力地攥了一下手指, 季蕪修剋制地將這根貓薄荷棒棒糖放在桌子上。
雖然這根貓薄荷棒棒糖罪大惡極, 但季蕪修兩次因為它而變回了人形。雖然季蕪修不希望自己人身與貓身的轉換開關落在這等、這等傷風敗俗的東西上, 但若貓薄荷真是季蕪修切換身體的關鍵物品,他就得正視貓薄荷的存在, 直到他找回自己的身體。
季蕪修慢慢地吐出一口氣來, 垂眸看向貓薄荷棒棒糖下面壓著的東西上。
最上面的一張身份證, 無比正規的一張身份證,偏偏照片是一張免冠一寸貓臉照, 還有姓名處那明晃晃的三個大字。
林滷蛋, 哈, 林滷蛋!
季蕪修抬手捂臉, 裸露在衣服外的面板已經紅得發紫了。
要命了, 真的要命了。
只要一閉上眼睛, 季蕪修的腦海裡就能夠清晰浮現出另一個自己是如何醋得眼睛發紅,控訴林徽真渣男還玩自閉的一幕幕,更別說林徽真無奈之下只得妥協,讓人辦理新證件時,他還非要將大名定成林滷蛋,改一個字都不行的情景。
哦,還有心願得成抱著林徽真脖子狠勁兒撒嬌賣萌又親又舔。
哦,還有又一次陷在貓薄荷的威力下,醜態畢露還冒犯了林徽真。
他活了四百多年,哪怕是最落魄的時候,也沒有這兩個月來丟人的次數多!
季蕪修用力地咬住嘴唇,簡直羞憤欲絕。
好半晌,季蕪修的情緒才平復下來,面板上的燥熱慢慢褪去。他慢慢地轉頭,手指剋制地從桌上一堆物件裡挑出最厚的那個檔案袋。
上面的名字是季蕪修,不是林滷蛋的那個。
季蕪修冷靜剋制地走到窗邊,以著極快的速度將檔案袋裡的檔案翻了個遍,內容全部記在心裡,對自己這個假身份的種種經歷算是有了個底。
走出書房前,季蕪修仔細地將身上的衣服捋得平平整整,一根頭髮絲都不亂,看上去彷彿一個多小時之前的一幕幕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季蕪修平靜地開啟了書房的門,恍若無事地走到了客廳裡。
客廳裡,正坐在沙發上的林徽真抬眸看了季蕪修一眼,淡淡地道:“可有不適?”
季蕪修的表情平靜極了,他搖了搖頭,道:“並無。”頓了一下,“我看了你留在書櫃上的卷宗了,多謝。”
“無妨。”林徽真放鬆身體,靠在沙發背上。他瞟了神色如常的季蕪修一眼,目光在季蕪修尤帶一抹暈紅的眼角處掃了一眼,主動道:“你在兩日前忽然變回貓身,直到今天下午誤食了貓薄荷才恢復人身。”
既然季蕪修裝作沒有記憶,林徽真就故作不知,裝模作樣地將季蕪修變回人身前的事情簡單地跟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季蕪修說了一遍,只略過了其中一些都快奔著限制級去的畫面與情節。
季蕪修扯了扯嘴角,雖然林徽真貼心略去一些關鍵情節,但季蕪修又不是真的沒有記憶。林徽真哪怕只是如蜻蜓點水般將那些情節都略過,但季蕪修一聽開頭,那一幕幕畫面已然浮上心頭。
季蕪修都快無法直視林徽真了。
與此同時,季蕪修越發感慨,玄真尊者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