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如風中弱柳,蒼白虛弱的模樣卻依舊能夠別有一番惹人憐愛的氣質。
然而,男人卻是看都不再多看一眼,大步向花壇走出。
庭院最惹人注目的地方,除了一旁兩棵有了年頭的槐樹間搭好的鞦韆,西洋天使形態的噴泉雕塑以外,就是庭院西側這個栽滿了各色月季的圓形大花壇了。
嬌豔動人的花朵擁簇在一起,顏色各異卻搭配和諧,可見宅邸的花匠是下了大力氣的。
只是,月季花雖然美,但這花卻是帶刺的。
男人循著斷斷續續的細弱貓叫聲來到了花壇前,剛想伸手撥開那些花葉,一個配槍的副官站了出來,主動道:“大帥,請讓屬下代勞吧。”
男人沒有理會,只抬手撥開礙眼的花葉。
只見花壇上,一隻巴掌大的小黑貓倒吊著卡在月季繁茂莖葉的空隙裡,皮毛上血淋淋的,不僅是被月季莖葉上小刺劃破後流出來的血,它的一根後腿整個被月季的一根老枝給穿透了,這是它翻不過來身體的罪魁禍首。
昨晚一場大雨,雖然庭院的花草因為雨水而潤澤得更加漂亮,但明顯苦了這個小可憐,溼漉漉的皮毛上又是血又是泥,髒得要命,傷口也因此感染。
最讓人揪心的還是小黑貓的眼睛,它的兩隻眼睛外的皮毛黏糊糊的,似乎是發炎了,只能夠睜開一隻眼睛,還只是一條小縫。
男人並不是憐惜動物愛護幼貓的人,但在他看到這隻處境淒涼又危險的小黑貓時,他的整顆心就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給狠狠地攥了一下,又像是被人團了一團荊棘塞進了心裡頭,心疼得要命。與之伴隨而來的,還有滔天的殺意與煞氣,直讓眾人紛紛色變,有個別人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咪嗚……”
小黑貓弱弱地張嘴,艱難地叫了一聲。
這一聲就像是開啟了某個開關,男人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無視月季花那些帶刺的莖葉,直接伸進去托住了小黑貓的身體。另一隻手則掏出長筒皮靴裡面的匕首,刷刷兩下,將小黑貓周圍的月季砍了個乾淨,然後用兩隻手,小心翼翼地托住小黑貓。
“咪……”小黑貓側著身體躺在男人的手心裡,兩隻髒兮兮的冰涼肉墊按在他虎口處,一條後腿曲起,另一條被花枝穿過的後腿則儘量平伸著,血已經不流了,但穿透了血肉的花枝看上去仍顯得觸目驚心。
男人不敢貿然拔出插在黑貓後腿中的花枝,只能夠暫時讓那玩意兒留在它的血肉裡。
“去找陳醫生過來!”男人的聲音冰冷,“立刻。”
“是,大帥!”副官得了命令,轉身衝出了大門。
“給我準備熱水、乾淨毛巾、溫熱的飲用水還有……小魚乾!”男人一邊向宅邸走去,一邊吩咐道。
“是,大帥。”有兩個女僕立刻去準備男人要求的東西。
“對了。”在即將邁進宅邸大門的時候,男人猛地停住了腳步。他的手很穩,穩穩地捧著小黑貓的同時還用指腹輕輕摩挲黑貓的腦門,似乎在安慰這隻飽受痛苦的小傢伙,但這不妨礙他對著一院子的人下達命令。
“給我把這些月季都拔了,一棵不剩!”男人不容置疑地道,“以後這個房子裡,不允許出現任何與月季相關的東西!”
“是,大帥!”
眾人哪裡敢說一個“不”字,命令一下,也不管是不是負責花園這邊的僕役,衝到花匠工具室裡,抄起剪子鋤頭對著這群千嬌百豔的月季花就是一頓瘋狂地砍伐挖根,生怕留下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