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真將滷蛋掏出來,放在沙發上,低聲道:“在這兒等著。”而後,他看向錢琮清,道:“你跟我來。”
“好的,師父。”
錢琮清眨巴著眼睛,跟在林徽真後面,走進姑且算是書房的房間裡。
房間的門闔上。
劉柯慢慢地蹲下身,他捏著手機,想要給錢家大少打電話卻不敢,一時間只覺得前途無亮,他要完。
滷蛋有些不滿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不過他轉頭看了一眼劉柯,覺得自己是林徽真專門留下來盯著這個人類的,滷蛋也就不生氣了。
他睜著一雙深碧色的貓眼,目光炯炯地盯著劉柯,大有劉柯敢碰這客廳裡的任何一件東西,他就要拿爪子招呼。
劉柯只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沒有注意到滷蛋危險的目光。
書房裡,林徽真在窗前站定,轉頭看向錢琮清,道:“雖然你已經拜入了我門下,但我依舊想要問一句,你究竟為什麼認準了我?”
錢琮清這態度,林徽真幾乎以為自己另一層身份洩露了,雖然那層身份說出去不見得有幾個人相信。
錢琮清搔了搔臉頰,猶豫了一下,道:“那我說,你、師父您別笑話我。”
林徽真乾脆利落:“先說。”
錢琮清:嚶。
抿了一下嘴唇,錢琮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實……我是夢到的。”
林徽真:“………………”
“我的夢很準的。”錢琮清連忙道,“我從小到大,只做過三個夢,都是在生日的前十天夜裡開始夢到的,特別準。”
林徽真沒有說話,只神情莫測地看向錢琮清。
開了個頭,接下來的話也就沒有那麼不好意思開口。
錢琮清垂下眼,往日裡的飛揚桀驁慢慢褪去,低聲道:“五歲那年,夢見我母親瘋了。她說一個女人騙了她,要我跟她一起走。我不肯,她突然變臉說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將我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我有那麼一點點害怕。”錢琮清抿唇,雖然強調只是那麼一點點害怕,但看他的神情,顯然當初不是這樣的。
行吧,當時他才五歲,做了這麼一個噩夢,每晚都是被嚇醒的,衝到他哥房間裡抱著哭唧唧。
他哥錢琮瀾長了錢琮清十歲,十五歲的年紀本是少年跳脫的時候,但錢琮瀾的性格卻老成持重,跟他爺爺一樣一樣的。但跟一向忽略他的爺爺不同,錢琮瀾雖然冷,卻不會忽視他這個弟弟。
至於他爸他媽,嘖,他爸有限的空閒時間裡一直在跟他媽黏黏糊糊如膠似漆,壓根沒有空搭理錢琮清。而他媽倒是空閒時間多,刨除跟那些官太太、富太太茶會以外的時間,就是督促錢琮清上進,明裡暗裡地告訴他,錢家是他的,要爭氣。至於錢琮清本身的想法,忽略不計,聽話就行。
跟他哥一點也不一樣!
當時錢琮清年紀雖小,但卻很機靈,從來知道偌大錢家誰對他是真心的。哪怕他哥總是愛板著臉,跟閻王爺在世似的,他頂著冷氣也要往他哥大腿上撲。
做了那樣的噩夢,錢琮清差點以為是他惹怒了他那不好惹的母親,所以他母親才會對他痛下毒手。
雖然不會有人將夢境當了真,但錢琮瀾在之後的十天裡,卻是幾乎將錢琮清給隨身攜帶了,去哪兒都帶著。
錢琮清被錢琮瀾哄得差不多,幾乎以為噩夢就是噩夢,完全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說不定就是他總是擔心母親以為他不努力上進而收拾他的時候,錢琮清卻是真的差點被人從樓梯上推下去。
一模一樣的話,一模一樣的事,推他的也正是他母親。
只不過,錢琮清摔下樓的時候,正跟父親說什麼的錢琮瀾衝了過來,跟著滾下了樓梯。錢琮清被護得好好的,安然無恙,錢琮瀾從小就被錢老爺子送來的人訓練,摔下樓的時候下意識保護住了要害。身上雖然青青紫紫,卻沒有大傷。
只是,錢琮清差點被害,明明親眼看到推他的是母親,但事實上,卻不是他母親做的。
當時,他的母親正在樓下廚房,跟家裡的王媽準備食物。
有王媽為證。
錢琮瀾則拿出監控錄影。
是的,由於錢琮清當時噩夢連連,未免夢境成真,錢琮瀾直接在家裡的走廊樓梯處安裝了針孔攝像頭。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錄影裡面的錢琮清並沒有被任何人挾持,他站著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自己踉蹌著摔下了樓。
這看上去就